你是我不能触碰的秘密

送走了沈昭和孔皎,宁凝在机场大厅里哭的一塌糊涂。宁凝忘不了沈昭临上飞机前看盯着她,神情悲切地说:“阿凝,如果,这真是你的选择,我…我祝福你。”

“阿凝,你这是何苦呢?唉,走吧。”江扬叹息了一声,拍拍宁凝的肩膀,扶着她离开了机场。

宁凝见到沈昭是在学校的摄影社工作室里。

那天晚上宁凝在宿舍里看书,忽然听到桌子上手机响了,是孔皎的,看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睡的昏沉的孔皎,宁凝帮她接了电话。

“喂,皎皎,你是不是有串钥匙落在工作室了?工作室要锁门了,你快点来拿吧。”电话那头的男声说完不等宁凝说话就直接挂断了。

宁凝想了想,孔皎平时去的最勤快的就是摄影社团的工作室了,每天从那回来都满脸雀跃的样子,不用说摄影社团里肯定有她暗恋的人。宁凝会心一笑,往大学生活动中心走去,正好看看孔皎的白马王子长什么样。

摄影工作室是位于大学生活动中心的一个办公室。宁凝走到门口敲了敲门,一个胖胖的男生从工位上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宁凝说道:“皎皎病了,我来帮她拿钥匙”,怕对方不信,又补充了一句:“我是她表姐。”

胖男生殷勤地把钥匙递给宁凝,宁凝道了声谢转身正要走,忽然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子撞到那人的胸膛,宁凝吃痛地闪开揉揉鼻子,却听见一个清冽的男声惊喜地说:“宁凝!真的是你吗,你怎么在这儿?”

“社长,你还没走啊?我先走了,等会儿你锁门哈!”胖男生两只小眼睛滴溜溜在两人之间打量,识趣地走开了。

原来是沈昭,就算十年不见,宁凝还是能一眼认出他,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太让人难忘。沈昭拉着宁凝坐下来,絮絮叨叨地讲着这些年的事情,宁凝看着他愈发清俊的脸庞,竟觉得耳根发烫。

“阿凝,我听皎皎说你在庆大读书,怎么又出现在科大?”沈昭正微笑着盯着宁凝看。

宁凝一愣,想了想说道:“我本来是要读庆大的,皎皎要报考科大,小姨说皎皎身体不好让我俩考一所大学,也好互相照顾,反正科大和庆大也都差不多,所以我就读了科大,可能是皎皎说的时候说岔了吧。嗯,你呢,怎么变成社长了?”

沈昭笑了笑说:“我都当了五年的摄影社社长了,你都不知道啊,看来我名声不够响啊!”

不是沈昭名声不够响,实在是宁凝整天泡在图书馆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知道这些八卦。学校的宣传栏里每周都贴着摄影社拍的照片,每次更新照片宣传栏都围一堆小女生,有一次宁凝路过那里,被孔皎拉过去看,穿过人群,看到满栏的西藏风光照,只右下角照片上一男生站在山顶侧对着镜头,俊朗的侧脸竟惹得一女生伸手去抚摸。宁凝没兴趣细看,更没想到照片上的男子就是沈昭。

大学生活动中心的保安大爷来催锁门了,沈昭和宁凝这才并肩走出工作室。一路上沈昭说个不停,完全不像高冷男神的模样。据沈昭描述,十年前外婆病故后他就被舅舅收养了,然后考上了科大,读临床医学,现在研一。

“你到了。周末我们去苏溪河拍落日吧?”沈昭满眼期待地看着宁凝。

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寝室门口,宁凝竟没有察觉到时间过的这样快,也许是因为在沈昭身边吧。宁凝点点头答应了他。

苏溪河是这个城市最清澈的河,距科大两公里,河岸杨柳依依,景色宜人,因此也是科大情侣们常去的地方。

回到寝室,孔皎已经醒了,看到宁凝嘴角的微笑,她冷冷地问:“你见到沈昭了?”

“见到了”宁凝低头不看她,从知道孔皎故意告诉沈昭自己去了庆大的时候,宁凝就知道,这么多年来,孔皎心里一直没放下沈昭,也一直提防着自己。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孔皎见宁凝又是一副漠然的样子,恨恨地咬了呀牙。

周末,宁凝正要赶往苏溪河与沈昭会面,半路上宁凝室友突然跑过来说教导主任找,宁凝不得不改变方向去主任办公室。主任说听说她英语水平不错,正好学校来了个外国友人,让她当翻译带着参观校园。宁凝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满脸堆笑翻译。

带外国友人参观完校园,宁凝才匆匆赶往河边,此时天都快黑了。快到河边,宁凝看到孔皎正拉着沈昭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孔皎娇俏可爱,沈昭温润挺拔,在落日的余晖下如同一对璧人,宁凝心里涩涩的。沈昭看到宁凝,没怪她爽约,只是温柔地问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宁凝满脸歉意地解释了原因。沈昭也没说什么,只说要请宁凝和孔皎吃饭。

“我下个月就要出国了,有个出国做交换生的机会,前几个月就申请下来了。今天就当是为自己践行。”吃完饭沈昭突然说。

“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宁凝和孔皎都惊讶地同时问道。

“一年吧。”沈昭说。

刚见面就要走,宁凝突然发现自己心里的一角仿佛就要飞走了,空落落的。孔皎好像也刚知道,魂不守舍地走在前面。

“小心!”沈昭冲到马路上一把推开孔皎,原来孔皎失神,闯红灯了还往前走,一辆货车正好往这边拐弯,还好沈昭拉回了她,才避免了一场车祸。

还好虚惊一场,否则怎么和小姨交代,宁凝拍拍胸脯,喃喃道。但孔皎却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喘起来,宁凝见状一把扯下自己的挎包在里面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小药瓶,倒出几粒药片,急忙喂进孔皎嘴里,过了一会儿孔皎才平静下来。

“她怎么了?”沈昭被孔皎吓了一跳

“她被那货车吓得心脏病发作了。”宁凝解释道。

许是快要分别了,有些感情忍不住想表达。这些天沈昭找宁凝的次数越来越多,总是约她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再去苏溪河。每次都好巧不巧地遇上孔皎,于是两人行总是变成三人行。

“阿凝,你一定要等我回来。”出国的前一天晚上,沈昭来女生宿舍楼下找宁凝道别,拉着她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央求宁凝答应。宁凝笑了笑,也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沈昭看着她,眼里的光芒一点点消逝。

突然宁凝手机响了,是小姨打过来的,宁凝按了接听键。

“阿凝啊,皎皎跟你说了吧,明天她就要去美国了,听说是跟沈昭一起,那我也放心多了,沈昭这孩子从小就让人放心,这么多年不见肯定长得更好了。小姨不在身边,明天你替小姨要去送送他俩。”电话那头传来小姨的声音。小姨也就是孔皎的母亲,从小就对自己很好,宁凝答应道。

孔皎跟着沈昭一起出国,宁凝是知道的。那天和沈昭吃完饭回来,孔皎就在寝室里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小姨,说自己想出国留学涨涨见识,让小姨联系教导主任说说情。教导主任和小姨是大学同学,这事自然是办成了。

“孔皎也去?她怎么没跟我说啊。”沈昭似乎不知情。

“也许是想给你惊喜,皎皎从小就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宁凝抿了抿嘴。

“阿凝你别胡说,我一直把她当妹妹。”宁凝不应声,跟沈昭道了晚安就回去了。

中午的飞机,沈昭早早就来到宁凝楼下等着,好朋友江扬也来说送他。孔皎看到沈昭惊喜地跑过去抱住了沈昭,宁凝帮她提着行李跟在后面。

“沈昭哥哥,你是来等我的吗?阿凝都告诉你了呀,我还想上飞机了假装和你偶遇给你惊喜呢!”

“是啊,等你一起去机场。”沈昭有些尴尬,说着轻轻推开了孔皎。

“阿凝,我来吧。”江扬跑过去接过宁凝手里的行李箱,还温柔地帮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随后握紧了宁凝的手。宁凝不自觉地反抗了一下,然后又任由江扬握着。

“你们在一起了?”孔皎看着宁凝和江扬,惊讶的嘴巴都要掉下来了。沈昭也是一脸复杂的表情。

“嗯, 昨天江扬向我表白,我答应了。”宁凝低头说,不敢看沈昭的眼睛。

江扬是沈昭的好朋友,沈昭和宁凝、孔皎两姐妹出去玩的时候也常带着江扬,沈昭的本意是不想让三人行那么尴尬,也让孔皎多接触接触其他男生,别总夹在他和宁凝之间。没想到江扬这小子看上了宁凝!

沈昭看了一眼江扬,江扬却一脸无辜的样子。唉,自己和宁凝又没确定关系,也不怪江扬挖墙角。但一想到就这样失去了阿凝,沈昭心里就一阵疼痛。

的士来了,四人坐上车,一路上都不说话,只有孔皎叽叽喳喳地拉着沈昭讲个不停,沈昭却神情恍惚,只“嗯嗯”地应着。

路上堵车,临登机前半小时他们才到达机场,在机场里,孔皎催着沈昭去办理登机托运行李,快要过安检了,沈昭突然停下来,一字一顿地对宁凝说:“阿凝,如果,这真是你的选择,我…我祝福你。”孔皎眉头一皱,拉着沈昭进了安检。

宁凝在安检外,看着孔皎挽着沈昭身影渐渐消失,喃喃道:“沈昭、皎皎,我欠你们的终于还清了。”眼泪却不知觉地流下来。

沈昭走后,宁凝就整天郁郁寡欢。一天,江扬来图书馆找她,实在看不下去她看书都走神,整天意志消沉的样子,把她拉到外面说:“阿凝,早知道沈昭离开你那么痛苦,当初何必拉着我骗沈昭咱俩谈恋爱了呢?你不仅骗沈昭,还骗我说你不喜欢沈昭,只是为了撮合表妹孔皎和沈昭才这样的,其实你爱沈昭爱得要死。你总说十年前你对不起沈昭和孔皎,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不要总一个人憋在心里憋出病来。”

半晌,宁凝才缓缓道:“十年前,沈昭和我还有孔皎是邻居。我从小没了父母,一直寄养在小姨家,小姨就是孔皎的母亲,她对我很好。我寄人篱下,变得早熟敏感,特别地懂事,学习也努力,人人都喜欢我,连沈昭都爱和我玩,除了孔皎。孔皎是小姨唯一的孩子,俏皮可爱,从小备受宠溺,但渐渐养成了刁蛮的性格,所以小姨总是批评她,让她向我学学。从小被拿来和我比较,让孔皎对我敌意颇深。特别是有一次沈昭带我去公园放风筝没带孔皎,孔皎知道后就更讨厌我。但表面还是维持姐妹的和气。”

“沈昭是小区里特别好看的男孩,大我和孔皎三岁。他和外婆住在小姨家对面,父母在外地做生意,过年才回来一次。外婆会做好吃的江南米糕,我常和孔皎去沈昭家蹭吃蹭喝。那一年除夕之夜,吃完年夜饭,孔皎就跟小姨说去沈昭家玩,本不带我,但小姨说让我也一起去,让我看着点孔皎。我俩来到沈昭家,看到外婆做了一桌子菜,却菜都凉了沈昭父母还没回来,沈昭坐在餐桌前等着父母回来。外面烟花爆竹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孔皎玩性大发,拉着沈昭说去楼下放鞭炮,沈昭不去,说要在家等父母回来。孔皎看说不动沈昭,转身求助我,让我说服沈昭。我看沈昭有些伤心,为转移他的注意力,就答应了孔皎。”

“沈昭见连我也想玩,无奈陪我们下楼了。孔皎去小卖部买来鞭炮,兴奋的对我也和气了,她给了我一个鞭炮,让我先放。我有些害怕,点起鞭炮引火线,赶紧扔到远处,谁知竟扔到了孔皎身上,孔皎吓呆了,还好沈昭眼疾手快把她拉走了,鞭炮没炸到孔皎,却把孔皎吓出了心脏病,她剧烈地抽搐起来。我们吓坏了,连忙叫来家长,把孔皎送到了医院。医生说是先天性心脏病,受刺激的时候就容易发作。索性发现的早,要坚持治疗,不要受刺激。”

“孔皎无事,但沈昭的父母却出事了。在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医院给沈昭家里打了电话,说他的父母在路上遇到车祸,危在旦夕,他的外婆急忙赶到医院,但抢救无效,等沈昭知道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蒙着白布的父母,他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伤心的一连几天都躲在房间里不愿见人。外婆也伤心过度,身体越来越不好。没过几天就看到沈昭舅舅带走了他和外婆。沈昭临走也没和我说话。”

“所以,孔皎得心脏病和沈昭没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都是因为我。孔皎一直喜欢沈昭,我不能再伤害她,而沈昭,我也不能面对他。”宁凝回忆着往事,不觉眼眶湿润。

“阿凝,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不是故意的,别总是把所有的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江扬安慰道。

无心的举措也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宁凝怎么能安心。

一年后,沈昭独自一人回国。一回来就直奔女生宿舍楼下找宁凝,看着许久未见的宁凝还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淡然模样,沈昭心也平静下来,他就喜欢宁凝身上娴静的气质,让他觉得心安。

“阿凝,江扬把一切都告诉我了。你不要再自责,我从来没怪过你。孔皎的心脏病你也别担心了,我在美国的导师就是心脏病专家,他在帮孔皎治疗,孔皎现在已经好多了。而且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对她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她也不再纠缠。孔皎漂亮可爱,追她的男生可多了,这不,我美国室友威廉就迷上了她,几个月前两人正式恋爱,这次孔皎没跟我一起回来就是因为要等威廉考完试一起回国。”沈昭深情地看着宁凝,又接着说:“阿凝,你还有什么顾虑呢,不要再拒绝我了。”

听完沈昭的告白,阿凝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使劲儿地点头。沈昭心动,一把把宁凝拉进怀抱,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全世界的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