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蔷薇 出书

一年后的番外

雪白的手,娇艳的玫瑰。

她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一片开得正好的花朵,恬静的脸孔显出一种温柔的气质。

他站在她背后,只能静静地看着她侧脸,不忍心走上前去打扰。

“我会去美国,但不是现在。”她转过脸来,对着他一笑;纵然眼里有万般不舍,但她仍然说得坚决,“我不会作为你的F2而去。”

火红的玫瑰在她的身后怒放。

“一年以后,等我读完硕士;我会去找你。”

她的眼睛里映着他俊美无匹的脸庞,语气里的坚决却脆弱得他一句挽回就能击溃。

一年的分离。

比他所能忍受的要多得多。

但是是她的决定,她的自尊。

所以——

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句折尽他所有离愁与纵容的“好”湮没在唇与唇融合的一刻里。

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天花板上那盏水晶灯的璀璨光芒。

他的眼睛有微微的刺痛,不由抬手遮了遮眼。

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竟然会梦见那么一幕。

恍惚着,他抚着自己的嘴唇,去回忆梦里的那个吻。

“一年以后,等我读完硕士;我会去找你。”

言犹在耳。

狠心的姑娘。

就这样滥用着他的纵容,去考验着两个人的极限。

即使是将结婚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也无法去慰藉他无法触及她的不安。

葭葭。

家。

他闭上眼,心为这样谐音却美好的词句而微甜。

地域的隔离,时间的误差,在没有她的时间里,他只能用着回忆去温习着她的美好。

一年的约定。

还有一个月了。

“凌,今天又有隔壁的模特学院里的女孩子来问你的情况了。看起来是新来的学妹,很是可口。”玛丹娜玩笑似地搭上他的肩,语气里尽是浓浓的调侃,“要不要我和你客串一次情侣,以绝后患?”

他却仿佛闻所未闻,不着痕迹地躲开她肢体上的亲昵,微笑,“你知道的。我结婚了。”

“玛丹娜,你就死了心吧。”一旁的杰米笑着靠过来,“凌初次见面时的自我介绍,你还记不记得?”

“噢……”玛丹娜挥挥手,不无懊丧地说,“怎么可能忘掉。”

一年前大家齐聚在这所学校里,同在一个教授手下学习时,第一节课的互相介绍。

就见着这么一个绝美的东方男子优雅地站在讲台上,微微一笑,“我是来自中国的Lynn,已婚。”

这样一个美丽得让任何人自惭形秽的人,配着这样一个可男可女的暧昧名字,却是简明地说着,自己已婚。

那一瞬间里想必很多女生的心都要碎了。

包括玛丹娜。

她是碎得很彻底,尤其在日后经常的课题合作里,但凡有人玩笑似地问凌的妻子是如何如何,总会在得知答案的同时,能够轻易从凌的描述里知道,他有多爱她。

于是她完全不作多想,但面对着这么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东方男子,她又忍不住地好感想要亲近,虽则未必撼动得了他的心,可也多少能让她爱美的心有个小小的满足。

“凌。”她忽然凑近了,漂亮的大卷发在肩膀上盘曲成妩媚的弧度,“你为什么第一节课就要说自己结婚了呢?”

“这样……我会觉得,什么时候,我的妻子都和我在一起。”杰米已经快嘴,声情并茂地将凌曾经有过的答案表达出来,引来玛丹娜一记漂亮却凌厉的白眼。

“结婚不能代表什么。”她今天玩兴大起,决心放下手头的一切事情去挑逗同组的这位美男子,“你难道真的不考虑我么?”

那优雅的东方美男却沉静地翻过一页书,微微勾了唇角,魅雅的笑成功夺去了观者的心神。

然后,他慢慢地说,“——我比较喜欢直发的东方女孩。”

杰米在旁边笑弯了腰,玛丹娜则恨恨地冲上去和他扭打了。

留下凌昭一个人。

但她的目光却还是时不时地投向他。

谁能抵抗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呢。

不仅是外在的完美,学业上的优异,还有从第一天起就能感受到的,他对他那个妻子的忠贞。

这些加起来,足够秒杀所有的女人。

她被秒杀得很彻底。

明知道没有希望,但还是在心里抱着仰慕的情绪作为朋友和他玩笑。

——她可不想像J?D教授所带的那个韩国女生一样,被凌那种冷若冰霜的脸孔加完全冻死人的声线警告离自己远一点。

想想就好可怕。

她还是镇定点当个朋友好了。

“哥,告诉你一个头条!老爸这次栽了,哈哈!他想要在葭葭的答辩上刁难她,但失算了!葭葭这次全优通过。你没看到老爸那张脸,好好笑!”

“……我答辩通过了,不久就能去你那里。”

两封E-mail,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但当事人却似乎并没有小姑那么兴奋——虽然让那个腹黑的公公吃憋是件让她和小姑都分外开心的事情——她言词寥寥,一如既往。

“真是绝情。”他却在那寥寥的几个字上凝视了好久,“都快见面了,都从来没有说过想我。”

越是临近最后,越是觉得难熬。

他深呼吸,看向一旁的日历。

她很努力。

虽然她并没有多说,但他感觉得到。

两年半的课程,最短也是要两年才能完结,再加上有那么个存心刁难的父亲在,她想必过得很充实……

然后还要考GRE,申请学校进修资格……

但她却几乎从来不多说什么。只是一句代过。

他一旦多想,就会为这样的她而心动,而心疼。

阔别一年,她似乎愈加成熟,镇定。

字里行间的简练,他感受得到。

有时候他会后悔,要是那时候没有那么听之任之,而是服从自己内心所欲,一定要带她一起过来,会不会现在就会好过一些。

至少,不会被思念戏弄得毫无招架之力。

“凌,你今天没有看到,隔壁学院的缪卡踢到铁板了。”

早上来的时候,照例是八卦时间。

他们所就读的学校,学风严谨,学生多数安心学业,不会生什么是非;唯一的八卦来源就是隔壁模特学院了。

那学院俊男美女不少,课程也少,相应的,生事的也不少。

杰米和玛丹娜对于枯燥的学业以外,唯一的追求就是隔壁学院里时不时生出的劲爆新闻——他们称之为“调剂”。

“就在刚才,我经过的时候,看到他被一个女孩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杰米想起刚才的一幕,简直想要改行去中国学武术,“中国功夫,中国功夫啊!”

“你看到黑头发的东方人出手,就是中国功夫。”玛丹娜在旁边笑他,“那个我见过,明明是空手道。”

“你不觉得热血沸腾吗?”杰米对玛丹娜的镇定感到无语,女孩子果然不能理解男生对于武术的狂热,“而且那是个多么小巧的女孩子啊,就这么,硬生生地把缪卡……”他比划着,实在不能用语言形容出他的惊讶与仰慕。

“凌,东方的女孩子都会这种吗?”玛丹娜靠过来,她想起那个被凌拒绝的韩国女孩好像也会两下子——

“不是。”他回答道,“至少,我妻子是不会的。”他妹妹是会的……他也会。

以前父亲号称着是强身健体防绑架,就将他们兄妹送去练空手道;可惜太平盛世,他很少有机会去实用——倒是听说凌霜常用来教训色狼。

“你没有看到,真是可惜。那个东方女孩很漂亮。”杰米终于从武术的狂热转向了对女孩长相的评价,“真的是——反正比那个韩国美女漂亮了很多很多;气质,长相——还有会功夫!功夫!”

“……那你怎么不去追?”玛丹娜凉凉地接口。

“听说缪卡就是因为上去献殷勤才被打的……”杰米郁闷地说,“玫瑰虽好,奈何有刺。”

“缪卡肯定是想非礼那个女孩子,活该的。”玛丹娜想起平时听说的隔壁学院的有名混混的为人,肯定地结论道。

“凌,要是你妻子遇到这种色狼,怎么办?”杰米忽然为凌口中那个柔弱又美丽的妻子而担忧了——

“她……会有人保护她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身边会维护她的人,确实不会少的;比如秦沐风。

“那你不吃醋么?”玛丹娜好奇了,“保护她的肯定是男的。她身边会有别的男人,你不担心吗?”

“她是我的妻子。而且,”他微笑,又是妖孽之极的美艳,“我身边的追求者,是比她多的。”

“……”

“……”

“我就这么让你放心么?”

清脆的声音,字正腔圆的汉语。

在满是英语的环境里,分外突兀;也就极之自然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的手一抖,二十多年来的优雅似乎在这一刻被震碎了一样。

他缓缓抬头,和别人一样,循着声音望向自己旁边的窗口。

慧黠的黑瞳,绯红的颊,薄怒的唇。

这样的声音,故作刁蛮的口气。

他的薛葭葭。

他一时竟不知道用哪种表情来面对她。

最后的期限,还有一个月。

她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还没准备好。

但看到她的这一刻的狂喜却教他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看到他笑,她也不可自抑地浮出笑意。

一笑,却又觉得与上一刻的兴师问罪气氛不符;方要极力扭转局势,努力作出怒意。

她这里的努力却在他拥抱里粉碎。

——他还没走出来呢!

——他和她之间还隔着一面墙呢!

但她说不出这样的笑话。

红晕占满了她的脸庞,心脏久违的乱跳阔别一年后再度造访。

她也伸手去拥抱他,和他一样,在开着的窗口拥抱。

“我来了。”

“所以说,你是故意的。”没有疑问,他的语气是肯定,“不告诉我你提前过来的事情。”

“是啊。”她四下打量着他所住的公寓,故意去无视他迟来的微恼——心里暗暗好笑。虽然还有一个月才是正式报到的时间,中间还有好多文件还要整理,还要等一些通知发来;但她偏就在这个时间里来到他身边,“剩下的那些程序,就是通知和整理行装而已;而且……”声音轻佻,“我不给你一个突然袭击,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背着我出墙?”

“所以呢……”他松了松领口,整个人突然有了种危险的气息。

“还可以,唔……至少刚才玛丹娜和我聊天的时候,我听出来了你有多忠贞。”她没有意识到危险逼近,揽过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在他脸颊印上一个吻,“朕心甚慰。”

“就这样?”他挑眉,收紧了她的腰不让她亲完就跑。这个姑娘,实在……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这样,两手空空地来了。

只带了护照,机票,一个包就是她全部的行囊。

要是路上遇到了歹徒,要是——

“你在想什么呢?我都已经揍过那个流氓了。”她猜着他后怕的原因,连忙辩解,“跟他问路,他给我兜圈子;我虽然是个路痴——”她适可而止,不再去滔滔不绝于自己刚才的壮举——虽然和杰米聊天时她确实很得意。

但显然,这个凌姓青年难得早退地将和他那些同学聊得起劲的她拎来他的住所,就意味着,她彼时的眉飞色舞,女中豪杰的英武,是时候收起来了。

“葭葭,是不是我纵容你纵容得太过火了?”他得重新考虑这个问题,是否是因为他太过放纵她,她才这样肆无忌惮,勇于冒险?

“绝对不是。”她连忙见好就收。

“你以为人人都像刚才那个流氓一样容易被偷袭,人人都像秦沐风一样隐忍?”

“你怎么又提到秦沐风了。吼,他居然还在你爸手下读博!害我又看他的脸看了一年。”她原本以为他读完硕士就可以两不相见了,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天晓得他怎么那么爱读书——好吧,她的男人和他不同!

“……”他缄默。

一年没有相见。

影音的传递,照片,视频,电话。

那些平时慰聊相思的寄托,在她真实地在他怀中时,完全苍白。

他的妻子,手指上套着一生一世的盟约。

她是他的。

“你的手放在哪里?”她突然间跳起来,面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你刚下飞机,还没睡过吧?”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还是一脸正派和镇定,仿佛刚才让她跳起来的魔爪不是他身上的。

“飞机上睡得很多,我一点也不困!”她退后再退后,直至被他逼到墙边退无可退。

“唔,那更好。”他低头来吻她,撑在她身侧的手臂绝了她退避的余地。

这一年他常常在练接吻吗?还是,太久没有接吻过,她不行了……

她面红耳赤地迎合他的吻,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脖子。

他微笑,环住她的腰。

一年。

只是戴上了戒指,只是公证过。

“葭葭,”唇离开寸许,他轻声地唤她的名字,“我们还差一些。”

她被他的吻蛊惑得神志不清,身体里也似乎跟着燃起了一束火苗。他在说什么,她似乎明白,却又不是很理解。

“我们结婚一年多……”他的嘴唇在她的耳畔描绘着轮廓,被他嘴唇碰过的地方,似乎都要燃起火来。

“够久了。”他的声音低低地,又带着让她沉迷的喑哑。

她隐约明白要发生什么。

眼眸微微眯起,视线变得不清楚,却能清晰地看到指间闪耀的光芒。

那是他们的结婚戒指。

结完婚,却仍然是恋爱一样纯白的关系。

没有同住,没有……

然后就分离。

她很想他。

从来没有在信件里这样说,因为不相信文字能够让他明白她有如何浓郁的思念。

她只想在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告诉他。

“我很想你。”她轻声在他耳边说着。

感觉到他顿了顿,然后在她的耳边问了一句什么。

她没有回答,耳边被他呼吸弄痒的滚烫在向全身蔓延;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伸手抱住他,点点头。

好像是那时候说好的。

说好。

等到了美国,他再让她完全成为他的妻子。

成为他的。

其实他那时候在害怕吧。

在被他抱向卧室的时候,她微微眯着眼睛,想起过往。

害怕什么呢?

她一时无法想明白。

“怕你后悔,要是在这一年里……”他的回答,断断续续地。嘴唇在她的颈间轻吻。

“不会的。”她的声音也因着□染上了低哑,低头去吻他,“你现在知道了。”

一年的时间。

她的努力。

在完成答辩之后,连学位证也没有顾及,便来到他身边。

“嗯……”他笑,窗帘挡住了外面灿烂的阳光,室内愈加显得气氛旖旎;她的长发散在枕边,嫣红的嘴唇勾引着他去采攫。

她看着他的脸,无论多久,都会让她惊艳的脸孔,

“你的身材真是好……”薛葭葭在这个时候开始玩笑,“……果然穿着衣服和不穿是完全两种感官。”

他无言以对,只能低头咬住她胸前的柔软以示惩戒。

——才将她拉回羞赧的小女儿娇态。

“你不专心……”他亲吻她的颈间,手指却一路向下。

“没……”

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她彻底说不出话来……

“唔……”

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入目即是他光洁结实的胸膛。

动了动,身体里的酸软使她不由轻吟出声。

“醒了?”他收紧手臂,将她圈近,低头在她的额上轻吻,“饿么?”

她靠在他的肩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脸孔的红艳让他感觉到肩膀上的高温。

失笑。

“现在几点了?”她终于想起来,他们是在上午就到了他的公寓……

“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低头,去索取她唇香的馨香。

“……白日宣淫!”她轻戳他的胸膛。

“你是***犯。”他不理,继续亲吻她。

“……等下,我计划不是这样子的!”她突然间神志清楚了一般,推开他。

他皱眉,“怎么?”

她坐起身来,想要端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在他好笑的目光提醒下注意到自己不着寸缕的事实,赶紧抢过被单遮住身体。

清了清嗓子,“我是要来审问你的!”

“夫人请便。”他支起头,侧身面对着她,唇角脸庞因着刚才的餍足而风情无限——她深呼吸,要镇定镇定……

审问什么?

“你有没有守身如玉,有没有想她想得要疯掉?有没有不和其他女孩子暧昧?!”

他垂眸,长长的漆黑的浓密的睫毛。

希腊神话里的美男子算什么,他才是人间绝艳!

噗……

她在想什么?!

她在拷问他的忠贞哎!

“我明白了。”再抬眸时,便是某种企图很明显的笑容,他伸手,轻易地将她连被单一齐拉住怀中,“夫人是嫌我刚才不够努力?”

“……这哪跟哪……”她的羞急的抗议被他堵在唇间。

……

神情憔悴的薛葭葭躺在床上。

而抱着她的凌昭则是精神上佳心情愉快的模样。

“夫人没有话再问了?”

“……”她哪里还敢再问什么,只是刚才几个久别重逢必问问题,就能惹得他有如此联想“加倍努力”;她还敢再去自招麻烦么?

“家里情况怎样呢?”感觉到怀里的人全身紧绷,他不由好笑。

“白露和蚕、不对,是凌霜和施涵要订婚了;不过因为两个人在日期上有争执,所以一直没有敲定;爸妈都挺好的……我的和你的……”简明扼要地说完重点,她聪明地选择不拖泥带水旁生枝节。

“嗯,你什么时候学的空手道。”他想起被杰米称道的一记猛烈过肩摔,“凌霜教的?”

“嗯,她说防狼必备。就顺手教了我一点。真的只有一点……”

“……不必学太多,”他亲她的眼睛,“我会保护你。”

她没有回答,嘴角的笑却越来越大,抱住他的脖子,靠近他怀中,轻轻地点点头。

“那么……现在别的事情都已经清楚了,我们也应该干点别的了。”他微笑。

“……要节制……”她无力。

“这种事怎么能节制,你节制了,我会心疼的。”他不依不饶。

“……”

“傻瓜。”

身边一凉,她睁开眼,看到他起身穿衣,他的脸上是轻快的笑。

“出去吃饭吧,一天了,你也应该饿了。”

他将她的衣服一件件收过来,拿到她面前为她穿上,眼神中的专注让她动容。

“好了,走吧。”他抬眸一笑,牵起她的手走出去。

傍晚的时候,世界上哪里都一样是成双的情侣。

他就那么自自然然地牵着她的手走着,对于路人惊艳的目光都视而不见。

他的俊美和她的脱俗。

即使有想要上前来搭讪的人,也在看到这两人登对的美艳后却步。

“葭葭,你等我一下。”

她点头。

“在原地不要乱走。”

他加上的这一句让她乱笑不已。

然后一路目送他走开。

“你好。”字正腔圆的汉语,男声。

她诧异地转过脸来,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她礼貌性地点点头,“你好。”

对方看了看她,后又微笑,“对不起,我认错了。再见。”

“再见。”

“那是谁?”凌昭已经走回来,而那个陌生的男子,也消失在人流中。

“不知道,他说认错人了。”她笑了笑。

“要是能在这里遇到认识的人,也是一种缘分了。”他拉过她的手,将一朵玫瑰花放在她的手心里,“这作为情人节的补偿。”

这一年,他没有回过国。

所以情人节,两个人都是分开过的。

“只有一朵?”她挑眉,接下了那朵红艳的花朵。

“这朵是店里最漂亮的,独一无二。”他笑,“而且,很久以前,就想送玫瑰花给你了。”

“俗套。”她皱眉,但手中却是小心翼翼的珍重。

“因为你很像玫瑰花。”他拥着她的肩,两个人慢慢地往前走。

“自信,骄傲,美丽,又立着拒绝侵犯的刺。”

是他独一无二的瑰宝。

从《乱世》里遇见的奇葩。

所以只送她一朵。

完全的,盛开在最美丽时刻的玫瑰花。

“多谢谬赞。”她做了个西方社交礼仪表示感谢,惹他来的微笑。

“你绝对值得。”他轻吻她的额头,“我何其幸运。”

她低头浅笑,复又回他以轻吻,“我也是。”

“为什么要说认错呢?”

“不然还能说什么。”

“在这个国度里,竟然能够再度相逢——”

“CICI。”男子的声音里轻透着无奈和释然。

“我明白的。”清泠泠的女声,纵然没有游戏中那红眸银发的冷艳,但现实中也能一眼看出是属于她的冷静。她微微地笑,看向身边沉默前行的男子,“这是一个告别。”

在异乡偶然遇见时的欣喜,终敌不过两人陌路的结局。

“毕竟,就是在游戏里,她也从来没有加我作好友。”他轻声地说道,没有不甘,没有情伤,只是说道。

“能遇见,说过话,很不错了。”CICI笑了笑,“这种偶遇,并不能代表什么。就像我们,不也是在飞机上碰见的么?”

他看了看她,为她的敏锐和聪明再次失语。

冰雪聪明。

刚才的短暂重逢,对他,就是一个真正的告别。

在游戏里。

在一年多以前她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乱世》。

她欠他一个告别。

于是今天,终于能够补完。

在别人怀中幸福微笑的蒹葭苍苍。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