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画鸡的鸡日贴画鸡

元旦的一些节俗是从除夕延续下来的,但更多的是有着独立寓意的新的习俗,诸如贴画鸡、饮椒酒、拜年等等。元旦也叫“鸡日”,这也可以说是古人对新正的一种朴素的认识。古人以阴阳观念来解释事物,认为鸡是阳物,元旦也属阳,有着同样的属性。基于这样的认识,鸡也便在元旦的礼俗活动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首先是用鸡辟邪,方法是杀鸡著门上或贴画鸡于门,《太平御览》引裴玄《新言》说:“正朝县官杀羊悬其头于门,又斫鸡以副之,俗说以厌厉。”《风俗通》也说:“以雄鸡着门上,以和阴阳。”宗懔《荆楚岁时记》还说:“贴画鸡,或斫镂五采及土鸡于户上,悬苇索于其上,插桃符其傍,百鬼畏之。”元旦用鸡辟邪,显然是源自鸡的特性,如《花镜》所言:“雄能角胜,目能辟邪。”

正像汉族民间的许多祝福活动都经历了由消极禳解到积极祈祝的过程一样,元旦以鸡辟邪,后来也发展为以鸡祈福。清人周亮工《书影》说:“正月一日,贴画鸡。今都门剪以插首,中州画以悬堂,中州贵人尤好画大鸡于石,元旦张之。盖北地类呼吉为鸡,俗云室上大吉也。”这里所谈鸡的吉祥意义,是由于“鸡”和“吉”的谐音而来的。此外,这种吉祥意义的产生也还在于鸡的德行。古人认为鸡有文、武、勇、仁、信五德:“首顶冠,文也;足博距,武也;见敌能斗,勇也;遇食呼群,仁也;守夜有时,信也。”(《花镜》) 元旦的独特饮食,主要是饮品,诸如桃汤、柏酒、屠苏、椒酒等。它们有的意在驱辟不吉,更多的则是祈春祝颂。

屠苏是古代诗人多曾吟咏过的一种元旦饮品。相传屠苏是村外草庵之名,有人曾住在其中,每到除夕就送村里人一种药剂,装在布囊里,浸入井水中,元旦取井水放在酒樽里饮用,说是这样就不会得瘟疫。这种屠苏酒,也写作酴酥、屠酥。

桃汤是一种用桃煮的汤。原本是借桃驱鬼辟邪的功能煮汤挥洒的,《汉书·王莽传》说:“又感叹高庙神灵,遣虎贲武士高庙……桃汤赭鞭,鞭洒屋壁。”后来,用于挥洒的桃汤变成了饮料,在元旦时饮用,以辟邪祈福。宗懔《荆楚岁时记》说:“正月一日……长幼悉正衣冠,以次拜贺,进椒柏酒,饮桃汤。”

柏酒是一种用柏树叶浸制的酒。柏为长青之树,叶后凋而耐久,被古人取作长寿的象征;其中柏叶又可以服食,故有柏叶酒,其用意也是祝福长寿。《汉官仪》说:“正旦饮柏叶酒上寿”。明李时珍《本草纲目》则又指出辟邪的作用:“柏特后凋而耐久,禀坚凝之质及多寿之木,所以可入服食。道家以之点汤常饮,元旦日以浸酒避邪,皆取于此。”

椒酒是用椒籽浸制的酒。古俗元旦日子孙向家长进椒酒,意在祝吉祈寿。椒是一种香草,汉代宫廷取其温、香、多子特点,和泥涂抹宫室,后来则用于祈春祝颂。据说晋代刘臻的妻子陈氏曾在正月初一献《椒花颂》,因而后世通称新年祝词为“椒花颂”。

此外,元旦还有献五辛盘之俗,这显然与立春的节俗联系起来了。 饮食之外,元旦的节物当然还有许多。就节俗活动而言,最主要的无疑是拜年贺节了。这项节俗从古至今盛行不衰,蔚为大观。其中有些尚有实际意义,有的则纯粹是礼节性的,徒具虚文。就历史的发展来看,大抵早期的拜年贺节实际一些,细民百姓的实际一些,官场里的拜贺多是虚文俗套,且越到晚近越是虚妄。

从《梦粱录》记载的宋代习俗看,那时拜年多还比较实在:“士大夫皆交相贺,细民男女亦皆鲜衣,往来拜节。”而明代陆容《菽园杂记》记载的就不同了:

京师元旦后,上自朝官,下至庶人,往来交错道路者连日,谓之“拜年”。然士庶人各拜其亲友,多出实心,朝官往来,则多泛受不专。如东西长安街,朝官居住最多,至此者,不问识与不识,望门投刺,有不下马或不至其门令人送名帖者。遇黠仆应门,则皆却而不纳,或有闭门不纳者。在京师仕者,有每旦朝退,即纳伴而往,至入更酣醉而还。三四日后,始暇拜父母。不知此何风俗,亦不知始自何年,闻顺天间尚无如此之滥也。

有清一代仍然是虚文浮风炽盛。《燕京杂记》说:

正月初旬,拜年者踵门,疾呼接帖,投一名刺,忽忽驰去,多不晤主人。司阍者记其姓名于外,多有不识者。倘无司阍者,客到嫌于启门,贴一纸囊于门外,外写“请留尊柬”四字,拜者投刺于中即去。浮文无当,一至于此。

诚如陆容所说,“士庶各拜其亲友,多出实心”。百姓人家,小孩儿刚睁开眼,就兴高采烈地向父母尊长拜年;无论大人小孩,在村街里相遇,老远就要高声道上一声:“过年好!”之后,是给住处较近的亲朋拜年;破五以后,则是出远门拜年。一个正月里,要拜的都要拜到,不能亲往,也要捎了话、带了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