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下》
风吹过池塘边的柳条,槐花也开了。这条路我从寒冬走到仲春,一天三趟的往返。吃完午饭我走在路上又看见了他,在村口与公路旁的池塘下的槐树下。风吹着槐花的清香飘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味道。我瞥见那树下的人仿佛也在飘动。傍晚我走在路上,再次遇见。依旧是那颗槐树下,走了一段路回头看见他走向左前方的马路边。我吃完饭站在门口,看见他在对面商店买了包烟。我走向对面右手边马路,他迎面走来,去了我刚刚去的面馆门口。看了眼手机七点半了,上半年白天慢慢的越来越长……
四月份的七点钟天色已经幕上黑布,庆幸的是现在的街上都有路灯,给了黑夜一些光亮。我插上耳机,听着那首单曲循环了三天的纯音乐,喜欢纯音乐不是觉得自己孤独,是因为喜欢它的纯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后面是否有车辆,那个身影进入视线,还是在马路对面,左后方。到了村口进村的路就没有了路灯,接下路是漫无边际的黑夜下的一条我走了近四个月的村路。
我喜欢这条路,走在这条路上我享受着黑夜。这条路的尽头有个岔口。往上是通往上村的蒋姓家族,往下是通往黄姓家族。我站在岔口,前面蒋家的几条狗在岔路口朝我一直吼叫着,挡住了我往下的路。后面的人上来了,冲着狗吼了一下,往上走了。在这个岔路口我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有点浑浊,却不乏有力量。我往下回到住处,开门时隔壁的大妈拿来一些自己做的馒头,然后闲聊了两句。还告知我让我晚上尽量早些吃完饭,不要太晚,村路不安全。我应下了。
经常到面馆吃饭,听着老板扯闲话,那天老板描述着他们村里他的八卦身世。听老板的描述着,我大概只记住他是读书的,曾经在村里还是受人夸奖的,后来家庭变故,与两个儿子嫌隙。慢慢的变得似乎有些疯,会在村里独自晃晃荡荡,大半夜的不回家站在村口,吓到了好几个走夜路的人。
吃完了面,走了出来。又在那颗槐树下我看见了他,这次没有绕过去。我迎面走过去,对视了一眼。他冲我点了个头,我回敬了一个。回想起那个眼神,有点不寒而栗。决定以后尽量早些吃晚饭。之后我就很少晚上在村口与他相遇。再后来慢慢发现白天也很少遇见了……
临行前,我坐在面馆。听到老板说到那个人病了。在家很久没有上街了。吃完面走到岔路口,往上走去了,蒋氏家族是个大家族。家族里青年人大多在外务工。还有五六个七十多岁,两个八十多岁老人在家里。大多是孤寡。再往上我发现一间平房,有些破败。没有烟囱,也没有给外墙装修。灰色的外墙给这间房屋抹上一层抑郁的色彩。门是开的,我站在远处看着他从里面出来,没有锁门。我退回路口,在下路的第一家黄姓家门口看着他走到村口的槐树下。站在那颗槐树下。我看着远处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有那颗槐树下的身影,不明就里。
收拾好行李,我来到村口,在槐树下等车。车来了,打开车门,车发动了。回头望着那颗槐树。似乎才明白过来槐树下的那片心意。四月底,我离开了。槐花落了,白色的槐花落到地上,踩了上去,都蒙上了灰色......
2020年4月19日
2022年5月24日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