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思思:回首,粉黛依旧(于洁老师)
于洁写在开头
下午,在和青年教师沙龙时,她在QQ上传给我一个文档。我回复说现在忙,等空下来看。
其实,两年来的默契,我猜想得到中考一结束她就会扔给我一篇长长的文字,我有这样一点点自信,纯属于自信。
现在夜深人静,我开始看她的文字,画面一一浮现,那么真实,我眼里看着,心里想着:是的,就是这样的。
她文字的题目叫做《粉黛依旧》,她不知道,因为她喜欢粉黛,写过粉黛,所以在去年的秋日,我割了一束粉黛,做成干花一直放在教室里,一直保持着淡淡的梦幻般的粉紫色,明天的毕业典礼上会被我系上丝带送给她。
对她,依然有那么多的不放心,怕她动不动就自暴自弃。这两年,带她带得很苦,也很幸福。
马思思:回首,粉黛依旧
两年长情,三生有幸
——写在开头
真的感觉时光过了好久,一转眼两年就过去,在我们第1次相遇的时候,你穿着粉色的旗袍,我穿着白色的裙子,我们两个人都长发齐腰,相视一笑,你跟我讲过,在你见到我的第1面的时候,你对我的印象不是很好。我想在那个时候的你看来,我就是一个不喜欢守纪律,嘴巴碎碎的,喜欢听八卦的一个花痴小姑娘。
老实说,到现在我都还有点没有明白当时的你为什么会下定决心去帮助一个这样的我,在我的印象里,那些班主任老师他们关心的第一对象一定会是那些成绩又好又听话的学生,又或者是那些过分调皮捣蛋,总是需要家长和老师关心的“皮孩子”不管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让你倾注心血的那个人会是我。
在你替我做那本文集的时候,在你替我找编辑发表文章的时候,在你看着我拿回语文第一的奖状的时候,在你看见我笑着奔向你的时候,在很多很多个你不知道的细碎的小瞬间里,我觉得或许我真的可以。
我不再是一二年级被老师点名叫到讲台旁边站着的四大金刚之首,不再是被他话里话外嫌弃的这辈子都学不好语文的那个女孩子,不再是课堂上像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也不再是被轻视被看不起的对象。
其实在你刚刚接这个班的时候,我也是不服气的。
只要小马驹在外面野惯了,突然被关进了马厩里,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冲破眼前的阻碍去奔向外面的世界,我们这群十三四岁的孩子,自然也是这样。
其实你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我还沉浸在上一任班主任承诺的上了初二课代表就还给你,之后却没有履行的难过里,又有着那么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清高和自傲,我至今都还记得我写给你的第1篇每日一记,写的是自我介绍,像个小傻子一样,把自己能为这个班级做什么,所有所有的一切优点一切优势,无比郑重却又无比幼稚的写在了那本本子上,然后像个小孩子一样,试图把自己无限大的缺点掩饰住,我太渴望太渴望能够得到你的认可。
我是害怕没有办法和老师处好关系的,其实处好关系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但那时的我把和老师的关系视作一个很重要的社交纽带,很感谢有你,慢慢告诉我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还记得你写给你奶奶的那封《她是天边那朵云》实不相瞒,在你第1次读给我们班级听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倔强着忍着自己的眼泪,但是我一直是个不知道该怎么掩饰的孩子,我没有办法控制住泪水在眼眶里的积攒,没过多久他就冲破防线,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我的奶奶,她是个很善良的老人,教育我,鼓励我,陪伴我。即使我和她身上没有那么一点点相同的血液。
遇见你的那一年,是我的家庭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的一年,我也曾经压抑过自己的情绪,我会怯生生的给你写小纸条放在你的桌上,我会小心翼翼的问你,老师,你知道哪里有心理咨询的医生吗?你也会很坚定的告诉我,我相信你不会有问题,因为文字不会骗人。 那段时间我消沉过,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放弃,曾经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是最后一步我总是会想起爱我的爸爸妈妈,我还没有长大的弟弟,我那已经年老的爷爷奶奶,还有一直站在我身后支持我的你。 在你这里我发现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考试没有考好就去找你,哭一顿就会好很多,因为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写每日一记,就用笔大大的写下几个大字“心情不好懒得写”而你也会很认真的告诉我要及时止损,谁知道那一次我考了全班第一,估计你都被我弄得有点无语。
我在你面前认真写下的第1篇文章叫做故地重游,讲的是时隔三年,我又一次回到了千灯训练基地,当时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动,后来回家后又写了一篇。
你那天把两篇都给了我,两篇都打上了星,你跟我说,你自己从里面选一篇,但是突然完美主义的我这个时候选择了把两篇的文章融合成了一篇新的。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广播里播放着一等奖,后面带着我名字的时候,我是有多么的惊讶,告诉你个小秘密,那一次从他开始念三等奖的时候,我就在期待不要念到我,我开始渴望我的名字,越靠后越好,最后二等奖没有我三等奖也没有我,那是我人生最飘忽的一天,那是第1次在这个领域那么明确的得到肯定。
后来我看过你很多的博客,写到过你有给往届的学生介绍校园的植物的习惯,我想如果你第1天介绍的那个不是粉黛罗紫草,如果是一些纯绿色的,不起眼的,甚至有那么些乏味的植物,我就永远都不会动这个笔,动这个心思。
我记得决定写那种植物的前三天,每天放学回家走在那条小道上的时候,灯光撒在草地上,九,十月份的风吹着稍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凉,我一个人背着书包低着头,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那次的不经意的一瞥,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那次到底看见了什么样的画面,像雾一样捉摸不定。
但是那种粉色,却是我一整个童年都在寻找的颜色,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的来到,让我可以慢慢的注意到生活里的美好。
我记得在你刚刚接手我们班级的时候,我给你写过一篇三生有幸遇见你,那个时候是单纯的觉得,或许你需要一个人去理解,然后也可以表达一下我对你的喜欢,因为是语文老师,所以我可以没有负担的给你写文章,也不用怕,你劝我去好好学习,哈哈哈哈,虽然你后来还是去劝了。
只是很抱歉,我这个努力一阵子就放弃了的性格让你操碎了心,我的成绩就像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在上坡的时候上的特别快,但是下坡掉的也特别快,你或许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你依然在一次一次的认真替我总结,告诉我你这次进步了一名,超过了哪个女孩子,告诉我,你这次退步了一名,你又掉回了原来的排名。
你的眼睛特别干净,你总喜欢在谈话的时候盯着我的眼睛,但是那个时候的我心里藏着太多事,我没有办法去正视你的眼睛,可是每一次都会被你在走廊里说哭,这该怪我泪腺太发达还是该怪你用最温柔的语言说最催泪的话。
真的很感谢遇见你,就像天使在挥动她的翅膀,保护她认为应该保护的人一样,初三一班在你的保护下成长的很好,但是按你说的,我们都是凤凰,所以我们都有自己可以扛下的一片天,你说把中国交给我们这样的少年你很放心,但是别忘了我们这样的少年曾经也是年级里最差的班级,所以呀,其实没有所谓的好和不好,有的只是你想不想变好。
在26号填志愿的时候,你给我们放了一段音频,那是你写给我们的一封信,一封感谢了学生,感谢了家长的信,我不知道两年前你站在学校的西门眺望班级的时候,你的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我只希望我们在那个粉色的9月相逢,在这个蓝色的6月分别,未来的12个月,每个月你的心里,我们的心里都满是温柔。
中考前物理老师来给我们复习,快要进考场的时候你问他,我们是不是他教的最骄傲的一届学生,可惜圆滑如他,他说每一届学生他都很喜欢,都是他很骄傲的一届,我们都笑了。
其实这份笑里隐藏着我们对于分别的不舍,因为回头一看大家都红了眼眶。
可是很快,你跟我们大声的喊着加油,那条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了很久很久的加油声,如果用你的话来说,那或许就是少年人在用自己的决心和自己100多天来留下的汗水和泪水,喊出的最坚定的两个字。
我想或许毕业很多年之后,班级的同学依然忘不了我们一起坐在操场上围成一个小圆圈,一起分吃着葱油饼的下午, 依然忘不了端午节的时候,你为大家送的大粽子小粽子, 依然忘不了拿着哆啦a梦和加油鸭在外面拍的照片, 依然忘不了体育中考的时候,你在栏杆外大声喊着的,加油, 忘不了你每天坐在教室的门口看着我们读英语口语的晚自习, 忘不了你每天放学和我们微笑挥手说的再见, 忘不了早上没有吃早饭的时候你为我们买的油条, 忘不了最后几天值日班长的交接仪式, 也忘不了运动会的时候,看着我们拿奖比我们还开心的你。 以前总觉得两年很长很长,但是和你一天一天的相处着,怎么这么快呢?这么快就要面临分别。对了,还有你去年教师节的时候和我在操场上拍的那张合照,那是我第1次感受到,原来我真的是那么的幸运, 因为如果我的老师依然是一二年级时,那个笃定我这辈子学不会语文的老师的话,或许我真的会走向那样的方向,然后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也挺有意思的,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班级在初二没有遇见你,我们依然会是全年级最差的一个班,依然吵吵闹闹,不守纪律,可能依然会像铁打的班级流水的老师一样,隔三差五就气病了一个,隔三差五就气走一个,依然会像以前一样,教我们的老师,对我们都满是叹息。
如果我的初二没有遇见你,我依然是那个挤着看所谓的帅哥,吵吵嚷嚷着谈所谓的恋爱,和班级里的女生怎么都合不来,压抑着情绪,不知道怎么宣泄,不想要和家里沟通,破罐子破摔的女孩子,我也不知道,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我会变成什么样,或许变成社会上的小太妹,人家嘴里的花痴,至少不会是在你的影响下成为大家眼中的才女,虽然我觉得自己不是。
是啊,两年你教会了我们太多,要谦虚,要有远大的志向,要学会坚持,要心怀善意,要慢慢理解父母的不容易,要懂得感恩,学会珍惜,要明白每一个细节都可能伤害到别人或是自己,做事情要计较后果,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哪怕再疼,只要是你自己的选择,就必须撑下去,阳光积极有担当,收放自如的领导力,你说过 ,每个人都是班长。
两年的日子里,每一步都走的很踏实,因为有你。
对了,那盆红掌,收到了嘛,哈哈哈哈,你之前说你办公室那盆红掌被碰掉了,后来虽然没事了,但是爸爸还是选了这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觉得算是他一点心意了啦,希望你可以喜欢哦,这个案件的嫌疑人来“自首”了哦,哈哈哈哈哈哈。
看了你给我的毕业留言有那么点遗憾,你是希望我在文学这个道路上越走越远的吧,听老师说,你在你的讲座上提过一句,说你的班上有一个学生,她的文字很像琼瑶,以后她会成为中国的另一个琼瑶。如果没猜错,是我嘛?
希望我们不在的日子里,你的下一届学生也就是我们的学弟学妹,
他们会记得你的手不能提重物,
他们会记得你每周五要回昆山,所以不可以在周五的时候被老师留在学校里,
他们会记得你不喜欢讲台乱糟糟的,然后定时定点的给你清理讲台,
他们会记得你的班级的黑板报,从来都要两天之内出完,
他们会记得不可以在考试的时候就放松对班级卫生的要求,
你对味道很敏感,所以班级要常开窗通风,带味道的早饭要在班级外面吃完或者在家里吃完,
希望他们知道你喜欢家长对学生负责的态度,
希望他们的家长会不要迟到,
希望他们的教室永远干干净净,
希望他们是一群有担当有责任心的少年……
虽然我不是你最骄傲的学生,我也没有你期望我变成的那个样子,但是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在遇见你的下一届学生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幸福和美好。
这是一些私心的小祝福,因为怕你的下一届学生他们照顾不好你,怕你因为他们被气的生病,怕你因为太累,然后心情不好,怕你又因为太忙,然后不好好吃早饭,以后可没有人会在你的桌子上贴便利贴,叫你好好吃饭,中午好好睡一觉了,以后也没有人会特意早起往你办公室的桌子上放一盒酸奶了,总之就是我们毕业了,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希望你的下一届会比我们更加优秀,两年缘分,三生有幸。
最后还是想要告诉你,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一定会回到我刚刚完成粉黛那篇文章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刚刚认识,那时候我们还不熟,那个时候时间还长,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怎么办,还是舍不得毕业,舍不得离开你,算了算了,反正最后都是要走的,还不如来个痛快呢!
行啦,毕业快乐,我们各奔前程,而你原路返回,累了记得回头,粉黛依旧。
写在结尾:
在你接下来的教育事业中,请满怀希望,充满信心的走下去。如果有人质疑你,拒绝你,也请相信,那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真正了解你。每一个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有多好,对待学生有多用心,不要在未来的日子里为不值得的人生气,心平气和,静待花开,待到花开之时,夺目的灿烂会替你堵住不喜欢你的人的嘴,然后被你的气质折服,请相信,没有人可以在一个经历了苦难和岁月的磨炼的人的面前坚持他们不成熟的想法。
在一起相处两年,成为你用心栽培的学生,和你有彼此的默契,是我的荣幸。
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们在操场拍下的合照,不会忘记你送我的金叶子,故宫本子,文集,硫磺皂……永远不会忘记心有灵犀的微笑
两年长情,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