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关于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的爱情故事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此诗名曰《春游曲》,诗中的后宫佳人,在桃花芳菲烂漫之际,翩然穿梭漫天锦绣之中,观蝶聆莺。桃花因

贞观帝后

偷得她的面色而娇艳,嫩柳因习得她的腰身而身轻。她自负地认为自己的出众风流之名早已远播于世间,勿须借问!

[1]于是此诗被佳人的丈夫——九五之尊的帝王“见而诵之,啧啧称美”。

于是此诗被某些迂腐的老学究斥为“艳诗”。

但是毋庸置疑,这首诗是一位被丈夫宠爱的妖娆女子张扬的自画像!

这位女子,正是被丈夫李世民称作“嘉偶”“良佐”,被史书称为“矜尚礼法”“母仪何炜”的一代贤后长孙氏。

厚重的史册只呈现给世人一位在政治上有作为的长孙皇后,她是皇帝的良佐,她是忠直大臣的保护伞,她是后世皇后的标杆;厚重的史册却无法完全承载她绚烂妖娆活泼的一生。掌握着话语权的史官们欲说还休的却是——她是一个处事圆滑的情报传送者,她是一个拥有汪洋恣肆口才的纵横家,她是一个偏好奇特珍贵玩物的收藏家,她是一个略带自负且傲慢的幸福女人,她是她丈夫挚爱一生的妻子。

一切还是从长孙皇后的离世说起吧。贞观十年六月,长孙皇后病逝,太宗依据爱妻因山为陵的遗言,将其埋葬在九嵕山,皇后入葬元宫后,太宗做了两件前所未有之事:

他在元宫外的栈道上修建了起舍,命宫人居住其中,如侍奉活人一般侍奉皇后——这种对已逝之人却供养如生的例子极其少见,几乎为太宗首创。可见在太宗心里,长孙皇后永远是活着的(《唐会要》卷二十.陵议)。

[2]他又在宫中建起了层观,终日眺望昭陵,史书是这样记载的:“文德皇后既葬,帝念后不已,即苑中作层观,以望昭陵,引徵同升,徵孰视曰:“臣眊昏,不能见。”帝指示之,徵曰:“此昭陵邪?”帝曰:“然。”徵曰:“臣以为陛下望献陵,若昭陵,臣固见之。”帝泣,为毁观。“望陵毁观”的故事相信熟悉历史的人都有所耳闻。这个故事既反衬出太宗对长孙皇后刻骨铭心的追恋之情,又反衬出太宗追恋爱妻的行为是违背礼教传统的。

在那个以孝为先,“夫不祭妻”的时代里,太宗如此张扬的思妻念妻被人嘲弄讥讽也是理所当然了。其实太宗作为封建帝王,对此规则不可能不知,但他还是毫不避讳建层观,望昭陵,还拉着大臣一起来怀念。如果不是用情太深,情难自己,又怎么会明知故犯呢? 在魏征的劝讽下,层观最终拆除了。但太宗对爱妻的思念却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反而越发汹涌难以自控,以至于他在一次回诏中,公然向大臣诉说起了自己丧偶之后的悲苦心情——“顷年以来祸衅既极,又缺嘉偶,荼毒未几,悲伤继及。凡在生灵,孰胜哀痛,岁序屡迁,触目摧感。自尔以来,心虑恍惚,当食忘味,中宵废寝”(见《答魏征手诏》)。真可谓“一字一血泪”,看后令人不免唏嘘。

[3]也因为对皇后思念不已,唐太宗又做了一件旷古绝今之事——亲自抚养了长孙皇后的幼女晋阳公主和幼子李治。为什么要留他们在身边亲自抚养,《唐会要》中是这样记载的“晋王以文德皇后最少子,于后崩后累年,太宗怜之,不令出阁。”这同时可以在《新唐书.晋阳公主传》中的得到复证。太宗亲自抚养幼子幼女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因为爱宠其母,所以亲养其子,并以子思母,借此来慰籍自己苦闷和空虚心灵,不过这种慰籍法,只能是举杯消愁愁更愁,也因为太宗的这种心情,因此在长孙皇后去世后,后宫多年无子嗣,仅得的一子也被过继。

[4]贞观14年,长孙皇后的二子李泰与兄争夺太子之位,为了讨好其父,这位皇子在洛阳大兴土木,修建了伊阙佛龛,为母亲追福(右《三龛记》,唐兼中书侍郎岑文本撰,起居郎褚遂良书,字画尤奇伟。在河南龙门山,山夹伊水,东西可爱,俗谓其东曰香山,其西曰龙门。龙门山壁间凿石为佛像,大小数百,多后魏及唐时所造。惟此三龛像最大,乃魏王泰为长孙皇后造也。————《欧阳修集》)。这时长孙皇后已经过逝五年多了,遥想隋炀帝谋嫡时,不顾悍母在侧,公然贿赂讨好父亲的宠姬宣华夫人,而李泰谋嫡却是抬出了已过世多年的母亲讨好父亲。这足以充分说明李世民对他的爱妻是多么痴心长情,不仅没有人走茶凉,她的子女在她身后仍因为父亲对母亲的深爱而备受呵护,而嫡子们对母亲的态度甚至能影响太宗对他们的宠爱度。

即使到了贞观后期,江南才女徐惠渐得君宠的情况下,李世民却还要留已成为太子的李治在身边,为此大臣们在贞观18年和贞观20年两度上书,要求皇帝放太子回东宫,最后双方妥协,太子李治15日在东宫,15日留在父皇身边。正如大臣在奏章中所说“父子不可以滞爱”,正因为李治可以自由出入内宫,衍生了他与武则天的恋情,从而给大唐李氏宗室带来了灾难。

可能是李治也觉察到父皇对母后的深深思念,他在贞观22年建起了一座宏伟富丽的大慈恩寺来纪念母亲(大慈恩寺的规模很大,***有10几个院落,1897间房屋,云阁禅院,重楼复殿,十分豪华。唐玄奘称其为“壮丽轮奂,今古莫俦”。用今天的话来说,这是一项劳民伤财的工程。如果没有皇帝的支持和默许,太子是没有能力和胆量如此做的)。

长孙皇后生前并不是信佛之人,史载:当她病重时,太子李承乾请求做佛事为其祈福,当时太宗及大臣一致同意,并准备付诸实施,却被皇后断然拒绝。她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为佛家做出如此大的贡献吧。

其实长孙皇后为佛家的贡献远不止这两件:

[5]贞观(或武德)年间,因长孙皇后不预,太宗北上太原,到玄中寺礼谒道绰太师为皇后祈愿除病,曾施舍“众宝名珍”,重修寺宇。(“太宗昔幸北京,文德皇后不豫,辇过兰若,礼谒禅师绰公,便解众宝名珍,供养启愿。”——《铁弥勒像颂碑》)

[6]贞观十年四月,因长孙皇后久病不愈,太宗下命修葺全国破旧寺庙为功德。(敕为皇后虚风日久,未善痊除,修复废寺,以希福力,天下三百九十二所佛事院宇,并好山水形胜有七塔者,并依旧名置立。——《唐文拾遗.卷五十》 )

长孙皇后曾经说过:“佛、老异方教耳,皆上所不为!”太宗本“上所不为”,却为了能从死神手中夺回爱妻,“不为”也“为”了。见于《旧唐书.文德皇后传》

其实综观史载,唐太宗为长孙皇后不为”也“为”之事,还有许多:

比如贞观初年,长孙皇后的异母哥哥长孙安业参与谋反,按律当诛,却因为长孙皇后的求情,太宗免除了他的死罪。这样一个身犯谋反大罪之人,最后却还能官拜兵部尚书,封薛国公。(亲兄弟谋反,按一般逻辑,皇后这时应该是跪着请罪,担心自己被株连才对,但长孙皇后非但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而要求皇帝网开一面饶恕这位异母兄长,这是得到怎样的宠爱,才能有如此的自信?)

太宗本是对官员要求极其严格之人,有个大臣只因死后家人出来变卖珠宝他就怀疑人家贪污受贿,但当长孙皇后的叔叔长孙敞因贪污被免官后,太宗却因为他是皇后的亲叔叔,常常赏赐给他大量丝绢,不久后又重新任命他为官。

至于太宗对皇后所出子女以及皇后的亲兄长孙无忌的宠爱更可说“罄竹难书”了。

“唐文德皇后遗履,以丹羽织成,前后金叶裁云为饰,长尺,底向上三寸许,中有两系,首缀二珠,盖古之岐头履也。”——这是长孙皇后遗留在世上的一双鞋子,由鲜艳光灿的羽毛织成,黄金珍珠点缀其中……这只遗履的出现,使长孙皇后“布衣补丁”求贤德的说法不攻自破。一双鞋子尚且华丽如此,那么衣饰的华丽程度更是可想而知(史书记载的是皇后物品够用即可,不铺张浪费,而不是说她苛求自己)。

这双饰金缀珠,丹羽织成的遗履恰如一面镜子,清晰映照出长孙皇后灿若丹羽,金裹珠耀的华丽一生:

确实是惊世华丽,在一个男尊女卑,丈夫是天的社会里,即使嫁得是一个普通男人也不能轻易说“不”,对皇帝就更不用说了。但长孙皇后却常常气定神闲对皇帝丈夫说“不”——不想发表意见时,无论皇帝如何问,就是不说;不想让兄长为官时,即使皇帝反对,兄长也一定要辞官;想要赦免兄长时,就算兄长犯了谋反罪,也一定要皇帝下旨赦免;认为某人无罪时,即使皇帝大怒,她也依旧顶风而上,从容辩白;更有甚者,就连死后的墓葬形式都要亲自选定……长孙皇后的强势令吾辈佩服,不过吾辈更佩服无私纵容长孙皇后强势的那个男人——唐太宗李世民。

在一个男权的世界里,一个女人无论多么强势多么出众,若没有男人的垂青,她几乎不可能名垂青史,所以长孙皇后能成就一场惊世华丽,成为千古传颂的贤后,唐太宗居功至伟。

很多人奇怪,长孙皇后为什么不妒忌后宫,为什么会善待后宫?原因很简单,因为后宫无人值得她妒忌,因为她在后宫已是三千宠爱在一身!这个世上锦上添花者也许不多,但更多人也还不屑落井下石。面对已无力还击的弱者,照顾她们,善待她们一些又何妨呢?

很多人奇怪,魏征明明阻挠皇帝给长乐公主加嫁妆,长孙皇后却重赏魏征,这是在装贤德吗?她难道就不想亲生女儿嫁得风光些?答案很简单,因为她的女儿一直很风光,“上以公主皇后所生,特爱之,敕有司资送倍于永嘉公主”这句话已经胜过了世上任何奇珍异宝,这句话是长乐公主最珍贵的嫁妆。

很多人奇怪,长孙皇后临终前为什么要说“妾之本宗,慎勿处之权要,但以外戚奉朝请,则为幸矣”。难道她不想家族荣耀吗?理由很简单,当一个皇后不去忧虑人走茶凉,反而担心皇帝莫要赏赐太多时,必然是因为皇帝已经对自己的家族实在太好了。

很多人奇怪,长孙皇后为什么会发下“妾于陛下不豫之日,誓以死从乘舆”誓言?是封建毒害太重了吗?不,当然不是!这个誓言只能说,女人终究是女人,当一个男人,当一个皇帝能够全心全意,无私无畏地独宠一个女人时,这个女人必然会回报。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女人终究是女人!

其实,千百年来唐太宗和长孙皇后一直是官方和民间双重认可的恩爱夫妻。直到最近十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或许是因为长孙皇后没有利用太宗的宠爱残害妃嫔、祸国殃民,又或许是一些无聊八卦人士的猎奇以及哗众取宠心理,导致一些人硬是把一对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说成了怨偶。

或许,有人会说一千年前的事谁能知道呢,唐太宗爱谁只有他自己清楚。可这些人不信任千百年前历史见证者们留下的铮铮记载,却偏偏相信千百年后现代人用“深邃”到穿越的目光“亲眼见证”的唐太宗的错综复杂,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史,并美其名曰“大唐气势”。如果非要这样才是所谓的“大唐气势”,那么很遗憾,唐太宗并没有这份气势,他很“庸俗”、“落伍”的只钟情于自己的妻子、只为自己的妻子痴心。

子以母贵

唐太宗李世民最宠爱的儿女皆为长孙皇后所出或收养。即便触摸着最冰冷客观的史书,那一腔对妻子切切之情演化而来的拳拳父爱,仍然充斥着撞击千年后读者心灵的最强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