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相声里面有一句台词买个窝头还五百呢,是什么相声?
昨天
作者:赵忠,常宝华,钟艺兵
这篇作品是抨击旧社会的,是为歌颂新社会服务的,唤起人们以更饱满的激情热爱新生活。
台词:
甲 旧社会有这么两句话:“全有别有病,全没有千万别没钱。”
乙 对。
甲 这两样全让我们家沾上啦,是又有病又没钱。
甲 得!你们家生活怎么样?
乙 那会儿,我爸、我妈病了一对儿。
甲 我还小哪。
乙 多大。
甲 才这么高。
乙 啊?
甲 小辫儿。
乙 小辫儿啊?那怎么办?
甲 就是当点儿吃点儿。后来当没当的,卖没卖的。我大爷又来啦!
乙 你大爷?
甲 我爸爸的哥哥。
乙 我知道。
甲 在农村给地主扛长活,吃不饱,穿不暖,挨打受气,逼的我大爷没办法,到北京来找我爸爸来啦。
乙 那给你大爷找个事做吧。
甲 净失业的,哪儿找去?
乙 那做个小买卖吧!
甲 没本儿呀!
乙 那就得借点钱喽。
甲 借?穷人哪儿有阔朋友?孔祥熙、宋子文,这都有钱,你跟他们有交情?
乙 不认识。
甲 我们院里这几家街坊,你说跟谁借?东屋里,是个磨剪子的。
乙 那是不能借。
甲 南屋里倒是个买卖人。
乙 哎,可以跟他借点儿啊!
甲 买卖小点儿。
乙 干什么的?
甲 卖耳挖勺的。
乙 太小了!
甲 西屋里王克章(“克章”读如“科长”),是个大学毕业生。你说怎么跟他借?
乙 哎,科长有钱哪!
甲 他是卖黄历的。
乙 科长卖黄历?
甲 他叫王克章。
乙 嗐!你听他这名字!
甲 我们那儿,唯一的财主就是房东老太太。
乙 跟他借俩钱吧。
甲 是啊,我大爷一去,她就知道啦,“怎么,用钱吧?甭着急,先给您十万花着,不够再来拿!”
乙 老太太真好!
甲 “可是五分利呀!”
乙 还要利钱哪!借十万,五千块利钱?
甲 不!借十万,五万块钱利钱。
乙 阎王账啊!
甲 我大爷接过来一点,“嗯?房东,我借十万,你这是五万。”“啊,对啦,我把这月利钱扣啦!”
乙 啊!这就扣啦?
甲 我大爷拿着钱,心里难过,“唉!这年头没办法呀!”越想越不是滋味:这么大利钱,到时候我怎么还?他又给送回去啦。老太太一看,乐啦!“嘿,借钱还是借你这样的,刚把钱拿走,下月的利钱又送来啦!”
乙 啊?
甲 我大爷一听:啊?没动地方,这十万块钱没啦!我大爷一想,没办法,拿着五万块又回来了。这时候王克章上我们屋去啦,“大爷,你怎么单找房东借钱?她的儿子外号叫‘伏地皇上’,谁惹得起?这年头也没办法,我倒是大学毕业了,逼的我卖黄历。上回我卖了东西,买了一辆旧洋车,拉了两天我就吐了血啦!大爷,你先拉我这车吧!”我大爷感激的不得了,“天下穷人是一家呀”!
乙 真有好人哪!
甲 拉车也没经验呀!净在胡同转悠,找不着座儿。打老远看见一个,背着口袋,满头大汗,那儿还踅摸着呢,我大爷跑过去啦,“先生,我拉——噢,拣煤核儿的!”
乙 嗐!他坐什么车呀!
甲 转悠了一上午,也没拉上个座儿,肚子直叫唤,花五百块钱买了个窝头。
乙 金圆券不值钱啊!
甲 这窝头还舍不得吃,吃了半拉,那半拉搁在兜里。后来又拉到东交民巷,车刚往那儿一搁,外国巡捕、国民党警察,全过来啦!“这是你来的地方吗?嗯?瞧你这打扮!这大
楼住的都是外国人,出门坐汽车,谁坐你这车?你这不是跟我找事吗?”把棒子一举,“咔喳”一下,挡泥板打碎啦!我大爷拣起来,拉车就跑。
乙 嗯,不跑非挨打不可。
甲 这时候天也黑了,一想家里人还没吃饭呢。
乙 先买点儿面吧!
甲 找了个面铺,把车往边上一搁,把借的五万块钱拿出来,又拿出三斤面钱,进了面铺,“掌柜的,你给约三斤面!”掌柜的一看,“你穷疯啦?二斤面钱买三斤?”“我那是三斤的钱哪。”“涨价啦!”
乙 嚯!涨的真快!那就买二斤吧!
甲 “口袋哪?”口袋还没带来,又到车厢里拿出两张纸,“给约 二斤吧!”“二斤?一斤!”
乙 不是给的二斤钱吗?
甲 “拿纸这工夫,又涨啦!”
乙 又涨啦?
甲 我大爷说:“怎么涨的这么快?”“甭废话!买不买?不买还涨!”
乙 啊?!
甲 我大爷一想;买吧!不买?这俩钱也就够打碗糨子的啦!我大爷这手拿着钱,这手托着面,由面铺出来。对面过来个伤兵,架着拐,手里拿着药瓶子,过来就撞!
乙 这是存心哪!
甲 把药瓶子往地上一扔,叭!碎啦。“哎,怎么撞我?你看,碎了不是!打针的药水儿,美国进口的,‘斯破来梯!’”
乙 什么呀?
甲 “斯……”他也不知道。
乙 这不存心讹人吗?
甲 “你赔!”过来就抢。我大爷说:“老总,这,这钱可不能动……”“什么不能动,拿过来吧!”
乙 这叫什么伤兵!
甲 我大爷这哭啊!旁边有位搭茬儿啦,“老头,你认了吧!伤兵,准惹得起?你记住了,见了当兵的,躲着走!”“嗨!还有说理的地方吗?!……”刚要往下说,又过来一位,把我大爷嘴捂住喽,“莫谈国事!”
乙 啊,连话都不让说啦?
甲 我大爷回头再一看……
乙 怎么啦?
甲 洋车没啦!
乙 你看这一天过的!
甲 我大爷当时往台阶上一坐,两眼发直,一句话也不说啦。
乙 是心里难过。
甲 精神失常啦!
乙 哎哟!逼疯啦!
甲 那时候也没法治,只有流落街头。哎,直到解放以后,军管会的干部才把我大爷送到精神病院去。
乙 这么说,病的不轻。
甲 什么都不知道啦!一个人在一个病房,就怕见人,一见人病就更厉害。
乙 那是受刺激太深啦。
甲 医院想尽办法给治,用一种新的治疗方法,把病治好啦。脑子清醒啦,“咦!我怎么在这儿呢?不是让伤兵把我打啦?噢!把我送医院来啦!”
乙 这脑子很清醒啊!
甲 “这多咱的事情呢?昨天?”
乙 昨天?!
甲 就是日子闹不清啦:大概是昨天!这么阔的医院,一天得花多少钱哪?这时候护士送饭来啦。(学护士悄悄进屋的动作)
乙 这干吗?
甲 他不是怕见人嘛!把饭搁在那儿,刚想往回走,我大爷说:“大夫,我不吃饭啦,好啦,我该出去啦!”护士一看我大爷脑子清醒啦,高兴的就往外跑啊!待会儿,院长、医生、护士长、医务主任全来啦!院长说:“老大爷!你怎么不吃饭 呢?”“啊,不吃,我这儿还剩半拉窝头呢!”
乙 还记着那窝头呢!
甲 “大夫!昨天谁把我送来的?”
乙 还昨天哪!
甲 全乐啦!院长说:“老大爷,不是昨天的事,你已经住了十年啦!”我大爷吓了一跳,“嗯?十年!”“啊,打针、吃药、针灸、电疗,中西医全给你看啦。你这病好啦!”我大爷心说:这是要敲竹杠啊!
乙 敲竹杠?
甲 “大夫!我可不是有钱的人哪!”院长说:“老大爷,你放心吧,你在这儿看病不要钱,你在这多休养几天。好,我们走吧。”大伙全走啦。我大爷越想越纳闷儿:不要钱?从来也没听说看病不要钱的!不要钱?哼,到时候一块儿算!我还得找“伏地皇上”借去。干脆,我走吧!一个人就溜出来啦。
乙 哎哟,那还认识家吗?
甲 出了医院就是前门大街,一进前门,不敢走啦。
乙 怎么啦?
甲 “这不是天安门吧?是啊,不是!(问乙)是不是?”
乙 问我干吗?
甲 哎,打那边过来个红领巾,让我大爷给叫住了,“哎,小少爷!”
乙 啊?小少爷?
甲 “这是天安门吗?”“老爷爷,是天安门!”“这花园跟这大楼是外国人盖的?”
乙 啊?外国人盖的?
甲 小孩儿说:“老爷爷,这不是外国人盖的,是咱们自己盖的。”“自己?”“啊,是咱们大家的,也有你一份儿。”“我哪儿有钱盖大楼啊!”
乙 嗐!
甲 小孩儿说:“你看!这是人民英雄纪念碑;这是人民代表开会的地方……”“人民代表?”“啊,就是咱们人民管理国家大事……”(捂小孩嘴状)“莫谈国事!”
乙 还“莫谈国事”呢?
甲 小孩儿也乐了,“老爷爷,咱们应该懂得国家大事……”“哎,快走吧,快走吧!”小孩行了个队礼,把我大爷吓了一跳。“再见!”“要打人是怎么着?”
乙 嗐!这害什么怕呀!
甲 他一人出来了,把我们可急坏啦!
乙 怎么?
甲 医院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病好啦。我们租了一辆小汽车,到那儿,又说他一人跑出来啦!好,医院也找,我们也找。
乙 那上哪儿找去?
甲 好找!他穿着睡衣出来的。到天安门,我一眼就看见啦。下车我就过去啦,“大爷!你还认识我吗?”“铁蛋!”
乙 嗨!提小名儿干什么!
甲 “你,你是铁蛋吗?”我说,“我是铁蛋啊!”“梳着小辫儿?”“啊!”“不对呀,这么一宿工夫长这么高啦?”
乙 没听说过!
甲 我说:“咱们回家说吧。你上车吧!”“啊?咱们坐汽车?”
乙 坐汽车也新鲜!
甲 过去哪儿坐过呀?我说:“你快上车吧!”我把他扶进去啦。他坐在那儿还嘀咕呢,“咱们坐这玩艺儿让吗?”我说,“现在都可以坐汽车!”“都坐这个,那拉车的不就没饭了吗?”“大爷,现在没有拉洋车的啦。”“哎哟!都要了饭啦!”
乙 现在哪还有要饭的。
甲 司机同志搭茬儿啦,“大爷,过去我就是个拉车的。”
乙 瞧,现在人家都开汽车啦。
甲 我大爷越听越纳闷儿。汽车一直开到我们家门口,司机把我大爷搀下来了,送进去啦。我大爷说:“谢谢你啊,兄弟!好,甭管我啦,留神车丢啦!”
乙 嗐!那丢得了吗!
甲 到了家,他不敢进去啦!
乙 不认识啦?
甲 也难说呀!过去家里什么样?解放以后,我们就搬到房东那屋去啦。三间北屋,又宽敞,又豁亮,屋里一堂新家具。
乙 嗯,是变样啦!
甲 我大爷看了半天,“咱上这儿来干吗呀?”我说:“这是咱们的家呀!”“咱们家?不是进门就上炕吗?”
乙 还记着一间屋子半间炕呢!
甲 我说:“你忘啦?这就是房东那屋。”我大爷急啦!“噢,你当了‘伏地皇上’啦?你说,你怎么发的财?”
乙 这怎么叫发财?
甲 “我跟你说,咱们人穷志不穷,咱可不能做坏事!”我说:“大爷,你还记着没饭吃的时候哪?”“啊,那我怎么不记得呀?”
乙 那是多少年的事儿啦?
甲 “这不是昨天……”
乙 还昨天哪!
甲 我说:“大爷,你住医院已经十年啦!”“十年?二十年也不能变成这样啊!”我说,“这十年我一时半会儿也讲不清。你说的那‘伏地皇上’,她到了法院啦!”“那咱们就更惹不起啦!”“她被管制啦!”“啊!还有管皇上的?”我说:“你看,我们一家人全有工作啦,我大娘在农村也入了敬老院啦,享福啦!”“享福?我做梦啊?”
乙 嗐!真事儿嘛!
甲 我说:“你不是做梦。”我们这儿正说着哪,王克章回来啦,“哎哟,大爷,出院啦?你还认识我吗?”“王克章,我对不起你!”
乙 怎么?
甲 “我把你洋车给丢了!”王克章也乐啦,“过去的事,咱们不谈啦。现在不都挺好的吗!你看我,我在建筑局啦!”“噢,上那儿卖黄历去啦?”
乙 嗐!
甲 我说:“大爷!现在人家当了科长啦!”王科长说:“带大爷上街看看吧!”我一想,对!咱们街上玩玩!“哎,你先把睡衣脱了!”
乙 噢!还穿着睡衣哪!
甲 我说:“你带着俩钱儿。”“嗨,我带钱干吗?又花不着。”“你带着点儿,方便!”“好,先给我两千块钱吧!”
乙 啊!两千?
甲 “你带着这十块钱吧。”“十块钱?买个窝头还五百呢!”“你拿着吧!这不是过去那金圆券!”
乙 对啦,这是人民币!
甲 到了王府井,刚要过马路,我大爷揪着我就往回跑,“警察来啦!”我说,“这是人民警察!”“甭管什么警察,他带着棒子哪!”
乙 嗐,那是指挥汽车的。
甲 我说:“大爷,你看:警察搀着老太太,还给她拿着大包袱过马路,多好啊!”“嗯,那是他妈!”
乙 嗐!人民警察对谁都那样!
甲 我们到了百货大楼。我大爷一看:“哟,这么大买卖,怎么比瑞蚨祥还大呀?铁蛋,这是什么‘祥’啊?”我说,“它是百货大楼!”“哪个东家开的?”我说,“这是咱们大家开的!”
乙 哎,全民的嘛!
甲 我说:“你进去吧!”“嗯,进去要把咱轰出来呢?”
乙 咳!想的真多!
甲 我说:“你看,这么多人,跟咱们一样,没人轰,进去吧!”这方进去喽。可进去一看,“哟,这么热闹,铁蛋,把钱拿住了!”
乙 怎么啦?
甲 “留神让人抢喽!”我说:“你放心吧,没有抢东西的啦!”“嗯,那么大洋车还丢哪!”他还不放心哪,走两步拿出钱来看看。
乙 过去让人抢怕啦。
甲 到了二楼,我说:“给你买双鞋吧!”“天桥买去吧,这儿贵!”
乙 咳!哪儿都一个价!
甲 售货员一听买鞋,拿过来六七双鞋。我大爷说:“掌柜的, 我们就买一双。”人家说,“不买也没关系,你看看吧!”
乙 挑一挑嘛!
甲 我大爷试了一双,“嗯,这双合适。铁蛋,给钱,快给钱!”
乙 忙什么呀?
甲 “一会儿涨价啦!”
乙 还怕涨价呢?
甲 买完鞋,我说:“你休息休息吧!”把他带到休息室去。有个小伙子站起来了,“老大爷,你坐这儿吧!”我大爷坐那儿直嘀咕(掏出兜里的钱看),“啊,在这儿呢!”(做将钱搁空了的动作)
乙 这是怕丢啊!
甲 我说:“大爷,你在这儿坐着,我给你倒碗水去!”把水倒完回来一看,我大爷跑啦。追上他我说:“大爷你跑什么?”“那儿有当兵的!”“咳!那是咱们解放军同志!”
乙 那怕什么呀?
甲 “人家说的对,见了当兵的躲着走!”我说:“解放军是人民的……”“别,别说啦,追来啦!”
乙 啊?追来啦?
甲 我一看,解放军真的追来了。我大爷就跑,跑到二楼。大伙儿围上啦。
乙 这可热闹啦!
甲 我大爷站在那儿。解放军同志说:“老大爷,你跑什么呀?给你!”“啊?”
乙 什么呀?
甲 “你把钱掉啦!”(摸口袋)“哎哟!(想接钱,又缩回手)老总,留着花吧!”
乙 这叫什么话呀?
甲 大伙儿全乐啦。解放军同志说:“老大爷,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钱?”我大爷感激得直掉眼泪。哎,这时候广播喇叭响啦,“同志们,请注意啦!现在拣到钢笔一支,皮包一个,有丢失者请到二楼来领!”我说:“大爷,你听见了没有?你丢了什么东西都找得回来。”我大爷一听,扭头就往二楼跑。我说,“大爷,你上哪儿去?”“领我的洋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