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象征什么?
郭沫若说《周易》是一座神秘的殿堂。除了“神秘作为神秘而盲目地赞仰或规避都是所以神秘其神秘”的原因外,还因为它是由一些神秘的砖块——八卦——所砌成,于是这座殿堂一直到20世纪的现代都还散发着神秘的幽光。它是唯心主义、神秘主义的渊薮,却和现代科学也有着息息相通的地方。据李约瑟说,计算机的鼻祖菜布尼茨正是由于康熙手下做过官的邵稣会传教士Bouvet带去的两张《易》图,给了他以关键性的启发,才使二进位制由可能变为现实。八卦是《周易》中的八种基本图形,用“一”和“一”符号组成,以“一为阳,以”一“为阴。对此,古往今来的解释可多啦!《易。系辞下》:“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鲁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这是追溯八卦起源的最早的一种尝试,它羞羞答答地道出一个事实,即神秘的八卦起源于最简单的事实。范文澜认为八卦是由数字或图画文字或结绳引导出来的,也就是说八卦可能是我国文字的初型。也有人认为八卦是由巴比伦的楔形文字转化而来,郭沫若批评说这种见解只是皮相。他进而对八卦卦形与既成文字进行对比研究,认为八卦大部分是由既成文字诱导出来的。举例说,坎所象征的是水,其卦象三正与古文水字同,分明是由水字拉直而横置起来所成。郭沫若还认为八卦中的阳受“一”和阴爻“一”分别是男女性器官的象征。他说,八卦的根柢我们很鲜明地可以看出是古代生殖器崇拜的孑遗。画一以象男根,分而为二以象女阴,由此而演出男女、父母、阴阳、刚柔、天地的观念。其实,最早提出这种说法的是钱玄同,他说乾坤两卦就是两性生殖器的记号,初演为八,再演为六十四,大家拿它来做卜筮之用。不错,中外考古都证明人类祖先是有过生殖器崇拜的文化现象,但这种现象怎样演化为八卦的,到现在并没有给予合理的说明。另一种意见以屈万里、冯友兰和日本学者本田成之为代表。他们认为卦是由龟卜兆纹所演化。商代人遇事必用龟卜问吉凶,他们拿一个龟壳作占卜的工具,先把要卜的问题提出来,然后在龟壳上用刀钻一下,把钻的地方在火上烤,这时就有许多裂纹围绕在钻的地方出现,这些裂纹叫做“兆”。卜官根据这些兆断定所问的事是吉是凶。八卦就是对兆的摹仿。它和六十四卦都是标准化的“兆”。同这种观点相近的另一种说法是,八卦中的“一”和“一”是龟甲刻文的标志,从这种标志演进而有数的参伍排比,遂成为八卦,进而成为六十四卦。(见余永梁《易卦爻辞的时代及其作者问题》,《史语所集刊》第1 本,第1 分册。)张政烺则认为卜和筮是古代占卜的两种方法。卜就是上面说到的用乌龟壳或牛肩胛骨,先钻后灼,以求卜兆,据以判断吉凶,这一类如甲骨文便是。筮则不然,而是利用蓍策,按照一定的方法左数右数,求得几个数目字借以判断吉凶,这才是《周易》的八卦。这种方法是人们在对于数已经有了奇偶分类观念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它是中国古代文明史上数理方面的一种抽象概念的产生和应用的实录。但是,正如金景芳提出的,用“一”“一”这两个符号来代表阴阳,同用“+”“-”来代表数学中的正负、物理学中的阳电和阴电一样,它的意义不在于符号本身,而在于符号所代表的东西。问题就在于这些东西是什么?有人根据民族学的研究提出,八卦的阳爻与阴爻只是古代巫师举行筮法时用来表示奇数和偶数的符号,卦则是三个奇偶数的排列和组合。凉山彝族有一种叫做“雷夫孜”的占卜方法,由巫师“毕摩”取细竹或草杆一束,握于左手,右手随便分去一部分,看左手所余是奇数还是偶数。如此进行三次,即可得三个数字。然后“毕摩”根据这三个数字是奇是偶及其先后排列判断将行之事的吉凶。“雷夫孜”占卜法,必卜三次,其排列和组合当然有8 种可能,亦即可得8 个答案。这同八卦中的偶为阴、奇为阳相对照,依次便可得出正是八卦的卦画。显然,民族学的研究有助于我们理解八卦的起源。但它并未得到学术界的公认,因而也和其他种种说法一样,都是无从确证的揣测。看来,打开八卦起源这座神秘殿堂的大门或许不是近期所能解决的。 知几:《周易》智慧之纲宇宙万象,包罗变幻,人生百年,风云际会。对于“显诸仁、藏诸用”的易来说,其终极目的就是指导人们如何在生命流程中知变与适变。知变的前提就是知几,适变的方法无非见几而作。“几”的释义“研几”是对易的最高层面的把握,颇有些可以意得而不可言传的蕴味。《周易》认为,“几”“微”到极处、恍惚似无,却又蕴含着事物发展变化的全部信息,能够预示事物发展的结局是吉是凶。处置得当,悔吝能变成贞吉;反之,小眚则铸成大错。由此可见“几”在易学中的纲领地位,知几与见几而作在用易中的枢机作用。“几”之释意,十分丰富。从字源上说,繁体几(几)字,从口(文中是一小框),从戍,是发现细微迹象而用兵把守的意思。许慎《说文解字》:“微也,殆也。”林羲光《文源》:“口(文中是一小框)者,幽省。幽处多危,人持戈以备之,危象也。”由此可知,“几”初始的含义为微末、细小,引申为迹兆、苗头的意思,又引申为在危险之中懂得机宜、策略,在为人处事时能够把握分寸与尺度的意思。在《周易》中,“几”是“因”、“蕴”的综合、积累与初显的抽象,是事物萌芽前的半明半昧、半隐半显状态,即由阴入阳、由阳转阴的初动之微;同时也指事物发展过程中达致质变之前一个个相衔相别的“量变”,是一切偶然之中蕴含的全部必然的分解。它有时如滥觞之伏流,微细可见,有时如挂角之羚羊,无迹可求。因而难以预知和把握。也正因其难,知几才成为用易的最高境界。如何“知几”如何才能知几无碍、见几而作?唯“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理者物之理也,性者天之性也,命者,处理性者也。知几便要研几于心意初动之时,穷理于事物始生之处。理穷而后知性,性尽而后知命,通过各种方式培养自己的敏感性、预见力,提升自己的思维层次,修持自己的自控力、驾驭力,从而把握命运的节律与径向。第一,外察内观。《周易》把人对自然的了解和效法归结为“观”与“察”———“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往圣先贤们通过“察其心、观其迹、探其体、潜其用”,而鉴往知来,穷尽亿万年之理。外察,察人,察天地。《周易·坤》爻辞曰“履霜知坚冰至”。人类文明发展到21世纪,对外在世界的了解已经达到洞若观火的程度,对人自身的认知却仍在懵懂之中。意与言、行与思本应和谐一致,却常常相脱节相悖离。知己,就是要达到内心的最高感悟,不仅仅是用眼睛观察,而是用心观察,不仅仅是用心观察,而是用“理”观察。去除我相,走出偏执,达到领悟事物发展“中观正见”的境界,真正做到求是、求真、求正,君子得一,可以为天下贞。第二,原始反终。有终则有始,事物的终始是时间流程中的某一特定段落。生则未来而逆推,象则既成而顺观。知几就是要善于考察事物的发端情况,善于预见事物结束时的状态,无论逆推还是顺观,都能把握事物发展的整个过程,从全局的高度、系统的角度考虑问题。“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系辞上》)这里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是“由始及终”,“始”是“几”之所藏,包含着事物未来的趋势、走向,蕴蓄着吉凶的苗头、迹兆。由事物的起始预见到终结,就能把握事物发展的脉络。二是“由终反始”,“以终为始”,就是由结果倒着向前推演,一步步看事物的发端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实际上是个什么状态,人、财、物、技、讯、时都差在哪里,怎样增、删、补、创才能使需要的环境和条件出现。原“始”可以知几,知几可以谋终,所谓慎始慎终,善始善终,避免“靡不有初,鲜克有终”的悲剧。第三,积厚累渐。《周易·文言》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渐”像一种魔力,是“几”的姊妹,“几”的作用就发挥在“渐”上。去除恶的叠加,就能防患于未然;助益善的积淀,就能成功于自然。因此,见几而作就要扎扎实实、稳健沉着,不能急功近利,动辄追求翻天覆地抑或日新月异,期待一蹴而就,而是要日积月累,厚积薄发,做细功夫、做真努力,耐得寂寞,如《周易·升》所言:“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另外,因在前,果在后,前面的铺垫必然影响后面的结局;牵一发,动全身,每一个环节上的好坏成败,必然对整个链条有所影响。“知几”就是要重视事物发展的可持续性,适时地把握好每一个环节,将祸患扼杀在萌芽状态、使错误得到及时纠正、让有利因素得以不断增长。时可逆知,物必顺成。时与成务环节达致和谐恰当,这就是“几”的把握。第四,相机合宜。几者机也,危殆之中如能恰当运用机宜、策略,还是可以转危为安的。唐代诗人苏涣,年轻时曾作草莽英雄劫富济贫,后来读书做官,终被黑暗势力所扼。他在《挟弹谁家儿》中写道:“徒有疾恶心,奈何不知几。”说的是毒蜂害人,不可一世,少年无畏,挟弹射蜂,反为毒蜂所害,这是做事不讲究策略的一个例证。机缘是成务的前因,机宜策略则是成务的保障。谋事在人,谋断天下,有谋有断的人,不会意气用事,不会蛮干胡干,而是会通过周密部署而防止歧误、达成目标。另外,把握好行事的分寸、适量、节度,也是见几而作的一个重要方面。《系辞下》中说:“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上交不谄,下交不渎”正是君子所应修持的“天怀淡定”的境界,达成此境界靠的就是为人处事的量度与分寸。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事物间的界限,全在幽昧微妙之间,深藏于千头万绪之中。知几,是一种敏感、识见;见几而作,是一种果敢、端正。学易就是要极深研几,学会在刚与柔、动与静、虚与实、行与止、先与后、舍与得、有为与无为间把握好分寸,适时、适地、适事、适人地判断、选择和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