兑上缺（1）

兑，八卦之一。

卦辞解释：

刚内柔外 ，天降雨泽之象　，有誉有讥之意。

符号名称：兑上缺；

兑为泽

五 行：阴金；

卦象代表：泽；新月；星；

属 性：喜悦；缺口；破损。

人事现象：少女（少女、妾、歌妓、伶人、译人、巫师、奴仆婢）；

? （壹）

红烛高照蜡泪斑斑，摇曳跳动的烛光使整个屋子满个世间不真实地晃动起来。红绫帐内陈凌霄的心也突突跳着。熏香燃过一半，屋里弥漫一种檀木的香气，让人醉却难以醉。凌霄熟悉这香气，城外无劫庵姑母的禅房里也燃用这种檀木香。青檀寺周围层层叠叠的山峦上生长着密匝的檀林。老和尚每年定期向善男信女们发放檀木香。寺里报国塔下的捐榜里，有父亲陈敬唐的名字。这陌生的屋子里只有这香气尚能给她一丝温暖。凌霄抬手捂抚下胸口，腕上的翡翠玉镯倏地下滑，拂过一丝冷战，她的心猛一颤：这手，这肌肤，这身子，过会儿就不再只属于自己的了，心尖上蓦地掠过刺刺的悲凉。

红盖头隔着的世界恍惚不定，一会儿像小时候梦中几次三番出现过的清晰，一会儿又渐行渐远未来不可捉摸般的迷离。她只能看到自己的红绣鞋，鞋上新绣的蝴蝶展翅徜徉花间，而她的翅子却折了再也飞不起来。更漏点点滴滴地落，窗外的猫夜色里不安地叫起来。她在等，也不知具体在等什么，反正应该是她生命中顶重要的时刻顶残酷的 事。

一整天她觉得生命都不是自己的，机械般地被洗脸、梳头、穿嫁衣、罩红盖头、塞进花轿……鼓乐一吹，花轿一起，她的生命开始晃动摇摆起来。这一切不应是真的，自己设想千万遍的情景不是这样的。她想象中是表兄张锦文骑着高头大马头戴红翅郎帽脚蹬高筒红靴吹吹打打热热闹闹风风光光把她接走的……

门猛地开了，一阵风紧随而至，有剧烈的酒气。她一惊，不由缩了缩身子。一个高大的暗影摇晃着向她逼近。——他也是陌生不真实的，只知道他的名字叫李无极。凌霄绷紧了身子以示坚强。但很快的，不等她有丝毫的准备，他粗暴地揭下她的头盖，扯掉她的头冠，撕解她的嫁衣……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惊恐地捂着胸口进行着于事无补的反抗。红红的灯光下，他的脸冷酷中带着凶狠，五官因扭曲而变形。他咻咻地在她耳边喘着粗气，还不忘把一方白绢塞到她的身下……

凌霄绝望地停止了挣扎，她只是头转向了一侧，瞪圆了眼睛。泪光里她看到未关的门外惨白的月光下一只猫蓝幽幽的目光。

烛光不跳了。李无极冷冷地站起来穿好衣服，从她身下抽出白绢，甚至连正眼也未看她一下。

他呆住了，蓦地他转头盯着她，抽手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把仍纯白如初的绢布扔到她脸上，咬牙切齿地骂了句：

贱货！

白绢盖住了凌霄半边脸，她没有动。听到他摔门而去的声响，她忽然感到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她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抬手用力拭去了腮边一颗即将滑落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