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御试重巽申命论》原文翻译及诗评

原文：

御试重巽申命论

? 论曰：昔圣人之始画卦也，皆有以配乎物者也。巽之配于风者，以其发而有所动也。配于木者，以其仁且顺也。夫发而有所动者，不仁则不可以久，不顺则不可以行，故发而仁，动而顺，而巽之道备矣。圣人以为不重，则不可以变，故因而重之，使之动而能变，变而不穷，故曰“重巽以申命”。言天子之号令如此而后可也。

? 天地之化育，有可以指而言者，有不可以求而得者。今夫日，皆知其所以为暖；雨，皆知其所以为润；雷霆，皆知其所以为震；雪霜，皆知其所以为杀。至於风，悠然布于天地之间，来不知其所自，去不知其所入，嘘而炎，吹而冷，大而鼓乎大山乔岳之上，细而入乎窍空?屋之下，发达万物，而天下不以为德，摧败草木，而天下不以为怒，故曰天地之化育，有不可求而得者。此圣人之所法，以令天下之术也。

圣人在上，天下之民，各得其职。士者皆曰“吾学而仕”，农者皆曰“吾耕而食”，工者皆曰“吾作而用”，贾者皆曰“吾负而贩”，不知圣人之制命令以鼓舞、通变其道，而使之安乎此也。圣人之在上也，天下可由而不可知，可言而不可议，盖得乎巽之道也。易者，圣人之动，而卦者，动之时也。《蛊》之彖曰：“先甲三日，后甲三日。”而《巽》之九五亦曰：“先庚三日，后庚三日。”而说者谓甲庚皆所以申命，而先后者，慎之至也。圣人悯斯民之愚，而不忍使之遽陷于罪戾也，故先三日而令之，后三日而申之，不从而后诛，盖其用心之慎也。以至神之化令天下，使天下不测其端；以至详之法晓天下，使天下明知其所避。天下不测其端，而明知其所避，故靡然相率而不敢议也。上令而下不议，下从而上不诛，顺之至也。故重巽之道，上下顺也。谨论。

译文：

宫殿内考试关于帝王的诏告重申教命的论述

? 有议论说：以前的圣人伏羲开始作八卦图的时候，都是有具体的物象来搭配八卦的卦象。如巽卦搭配的是风，那么发布了诏命就回有所变动，如果巽卦搭配的是木，就会以卦象仁义而且事物的发展是顺利的。所以说发布了诏命就会有变动这样的事情，诏命不仁义就不会实施长久，实施不顺利就是政策行不通，所以说发布诏命要仁义，变动起来要顺利，那么皇帝重要诏命的实施条件就备齐了。如果皇帝认为事情不重要，就不要轻易的改变，所以要对诏命重视，使法令使用起来能够变通，并且变化没有尽头，所以要说：“帝王的昭命要重申教导”。意思是说天子的号令要如此重申慎重才可以在以后实施。

? 天地之间的万物变化，有的可以把一些事物能够说明清楚，有的确实即便是努力的追求也不可以得到。今天说到太阳，都知道因为它而天气才暖和，说道雨，都知道因为它而万物滋润，说到雷电，都知道是因为它才感觉有所震动，说道雪霜，都知道因为他万物才肃杀。说到风，忽然布满于天地之间，不知道它来自何处，也不知道它去向那里，呵气是热的，吹气是凉的，风大了可以像鼓响，来回刮在大山高岳的山巅，风小了可以进入房檐下的空隙之内，使万物在风中成长发达，而天下人却不认识这是它的品德而敬仰，摧残了树木花草，天下人也不是因此而怒恨，所以说天地之间的变化，有的是不用努力追求而就能得到事物。这就是圣明帝王的发布的命令，以此号令天下的策略啊。

? 君王在庙堂之上领导整个国家，而普天下的老百姓，各自都有自己的职责，学子们都说“我们学习是为了走向仕途”，农人们都说：“我们耕作是为了食物”，工人们都说：“我们制作的产品是为了应用。”，商人们都说：“我们背负这么多东西是为了贩卖啊！”，他们都不知道这是君王的诏命，国家的政策等对他们行为的鼓舞，这些政令为他们的作为开通了便道，只有这样，才能使老百姓安心各自的职责和工作。君王在朝堂上制定各项政策，然后让百姓执行国家的法令而没有必要让老百姓知道这样做的原因，可以说明、传达而不可以议论，这样做合乎巽卦的道理吗？国家政策变革的事情，是有关君王的行动，而卦象显示的是变革的时间和节点。《蛊》卦的卦辞说道，政令颁布前宣布三天，颁布后再宣传三天。《巽》卦的九五爻卦卦辞也是这样说，命令下达后先告诫三次，人们熟悉后再告诫三次，而这样先后地告诫，也是慎重到了极点。君王怜悯臣民们的无知，不忍使他们很突然地陷于罪责和不利，所以要政令颁布前三天要告诉他们，政令实施后是哪天还要详细的解读三天，如果人们再不服从政策法令，这时才可以诛杀他们。由此看来，君王们的用心是多么地慎重啊。，以如此高超出奇的变化来号令天下百姓，使百姓不去猜测事情的缘由和起因。用最详细的法令让老百姓都知晓，使他们知道如何能避免违反。天下人不问变革的理由，又能避开由此而来的不利，所以大家一定一致跟从君王，而不是议论变革的是非对错。朝堂制定的法令老百姓没有不同意见，老百姓积极跟从法令而不会被诛杀，那么变革就会顺利的开展了。所以说巽卦的道理和规律就是让百姓君王上下都顺心。我也是小心谨慎的言论。

读后诗曰：

天生万物非王令，画卦伏羲贤德从。

不忍斯民增罪戾，还须诰命日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