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你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文/若凡
“姐，这是你上学时的照片？”
“哟，后面这个男孩儿好帅，谁呀？”
表妹在屋里翻我高中时候的相册，我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那个身影又一次映入我的眼睑。
思绪瞬间落入无边的回忆，浮浮沉沉。
01
那是个多情的秋天，我一直这样认为。
那天，我正坐在教室里看书，一个响指在我耳边响起，抬头，看到一个充满阳光的笑脸，刹那间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撞了一下。
“同学，麻烦问一下xx在吗？”好听的男声传入耳中，我慌乱的在班中寻找，没发现那个人。
我摇了摇头说:“他不在。”
“谢谢！”他冲我笑了笑，转身走了。
我坐在那里，望着男孩儿的背影，满脸通红。
我是一个害羞的，且不善言辞的姑娘，由于平时爱写写画画，所以大部分的时间我都泡在书的世界里，也许正因为如此，成了那些情窦初开的男孩子们喜欢的对象。
同桌经常被拉着递情书，所以她也经常打趣我，悄悄问我喜欢谁，我都不知如何回答，因为那些信我从不回复，也不想知道他们是谁，我觉得读书的年龄还不该用来恋爱。
可那个午后，那个男孩儿的笑容，就那样不经意的闯进了我的心中。
也许，我也盼着，能逢着一个笑容温暖，和我心意相通的人，一起进步，一起成长。
从那以后，从不关心的八卦的我，开始有意无意的捕捉任何关于他的信息，盼望着在校园中能看到他的身影。
把有关他的一点一滴写入日记中，成为内心深处从不告人的秘密。
02
谁说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高二文理分科，我在名单中看到他的名字，心中暗自窃喜，他和我分在一个班级。
而更让我激动的是，排座位的时候，他正好就坐在我前排，我抬头就能看到他的侧颜，那种感觉就像喝了蜜糖，暖暖的甜甜的。
为了让他注意到我，从不在班级里参加任何活动的我，竟然报名学校的诗词朗诵比赛。
暗地里，我和自己较劲儿，别人玩的时候，我在背诗词。放学了，我在校外的田野里，放开嗓音，声情并茂的朗诵。
为了不让自己胆怯，我主动承担了老师安排的，每日一篇好文分享，每个晚自习给大家读一篇喜欢的文章。
那次比赛，我得了二等奖，舒婷的《致橡树》成了我情感释放的出口。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阴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长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他们都说我朗诵的很好，可他们不知道，我想告诉的，却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多少次，我都想告诉他，我的心意，可我那么害羞，那么怕被老师区别对待，所以那么多的情意只能压在心底。
再后来越来越熟悉，对他的喜欢也越来越多，他写一手漂亮的钢笔字，他唱动听的刘德华的歌，他笑起来有颗可爱的小虎牙...
03
年少的时光，总是贪玩儿，他和他同桌，还有我和我同桌，两男两女，逐渐成了最好的朋友。
我们一起趁着午休时间，偷偷去溜冰场，就算在场地上摔的手掌通红，我也觉得欢喜，因为每一次跌倒，他都会伸出手再把我拉起。
没站好的时候，也会两个人都摔在地上，几个人一起哈哈大笑，仿佛这是世界上最好笑的事情。
我们在放学的时候，一起去附近的河滩放风筝，看着天空自由飞翔的鸟儿，聊着我们想要实现的理想，还有未曾到达过的远方。
那年的冬天，雪下的特别大，我生在冬月，所以特别爱雪。
放学后，我戴上喜欢的帽子，裹上厚厚的围巾，准备来一场雪地漫步。
谁知道刚到校门口，就被他们三个拉住，一起跑向落满雪的田野。
我们滚雪球，打雪仗，拉着手溜冰，茫茫的雪野中尽是我们年轻的，响亮的笑声。
我觉得这是我最爱的一个冬季，有知心的朋友，还有我喜欢的那个男孩儿。
很多年后，我还总会在午夜的梦中，看到当初稚气，却充满幸福的笑脸。
04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就算我不敢告诉他我喜欢他，也可以一直都是这么好的朋友。
可是，那天我却收到了他同桌的表白信，他说他喜欢我，喜欢我灿烂的笑，喜欢我孩子一样的乱蹦乱跳，还有单纯且透明的心。
我一下子变得无助，我那么勇敢的表现自己，是为了得到他的欢喜，可是我从来没想到，一起的另外一个男孩儿会因此喜欢上我。
该怎么办？拒绝吗？拒绝后我们还能再做朋友吗？
我那么敏感，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怎么和他们继续做朋友？
我问同桌，她说我早就发现慕喜欢你啊，你自己没感觉吗？
我问那凌呢？她摇摇头，说她也说不清楚，也有可能喜欢，也有可能只是朋友。
我的心那么痛，为什么喜欢我的不是他，又或者先开口的人不是他。
我不敢问他，怕被拒绝，怕他因为那是他的好兄弟而为难，又怕以后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怎么办？那些天我一直缩在自己的壳里，不敢参加他们的任何活动，也不敢看那个男孩儿询问的眼神儿。
我从未想到那些小说中才有的情节，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而我也没有小说中女主的那些勇气和胆量。
可是，要我放弃他，怎么能够？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啊，我如何能放弃？
05
最终，我只能默认了他同桌喜欢我的事实，跟他说，我们只是朋友，我还没想恋爱。
那个男孩儿也点头答应，说是只要能看到我开心他就开心。
可我怎么能开心呢？以前四个人一起玩儿，不分彼此，我可以借机接近我喜欢的人。可现在，任何时候一起出去，他都自动退后，我们两个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明明能靠近，但不敢靠近，明明喜欢他，却没有机会说出口。
我只能任由着他的同桌对我好，送我礼物，请我吃饭，因为这些时候，都是我们四个人在一起，如果我不答应，我连单独面对他的机会都没有。
我不快乐，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这样尴尬的局面维持了几个月，他同桌突然退学了，说是他亲戚给他找了个国营机构，反正他成绩不行，不如早点上班的好。
临走时，拜托他照顾好我，他有空会回来看我。
我没有悲伤，相反我心里充满了欢喜，因为终于等到有机会可以再接近他。
可是，我发现我错了，他同桌走后，我们再找不到一起出去的理由，我和他不是恋人，单独出去会被人误解，而和我们一起出去，两个女孩，一个男孩，看起来又太怪异。
他不再坐在我前面，而是搬到了教室的后排，和那些成绩一般的男生们一起嬉笑怒骂。
有时，会带给我一些礼物，却都是转交，我们又成为最普通的同学，好像从来就没有那么靠近过。
06
那年暑假，他同桌慕让他带我一起去找他。那天，下着小雨，他撑着天蓝色的雨伞，站在公交站台那里等我。
那天，我们都穿了浅黄色的T恤，一起走在伞下，像极了一对情侣，可惜，只是像。
我离他那么近，甚至看的清他眼睛里的我自己，我听的到自己“呯呯”的心跳声，却不敢开口说喜欢他。
那时，我真希望，那条路一直没有尽头，可以和他就那样一直走下去。
只可惜，他只做了中间人，把我带到了别人的身边。
我恨透了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不直接说清楚，搞到自己进退两难的境地。
也恨上天为什么如此捉弄我，没有让他喜欢上我，却偏偏是他的好兄弟。
感情的事儿，太难取舍，如果没有他的喜欢，我情愿不要别人的在意。
我告诉慕，我要全力以赴考大学，我们彼此还是忘了过去，幸好也只是动情，以后的路还长，会遇见更合适的人。
从那以后，我再没有见过慕，而凌也在高三的下半年，转到其它高校备战高考。
07
毕业后，我时常会想起他，想起那个飘雪的冬季，还有那些散落在雪地里的笑声，也会想起那个微雨的午后，和他并肩走在伞下的心情，那是我离他最近的一次，也成了最远的一次。
时光带走了青涩，也带走了当初那些纯真的岁月，只留下点点回忆，诉说着曾经的往昔。
多年后，我仍会想起那从未对人说起的心事，也会想起曾经那个笑容温暖的男孩儿。
这些年，我再没遇见过那样的人，也再没有过那些能令人真正开怀大笑的时刻，可我也咬咬牙，独自走过。
我爱过你，虽然那时我还不知道爱的含义，但那些往事会让我在冰冷的世界里，感到些许的暖意。
愿你安好，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