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我的奶奶(娭毑)

有的人可能看不懂文章最后两个字是什么意思,我是汨罗人,用我们汨罗方言叫奶奶就是(āi jiě),是不是看着自己的奶奶叫一声āi jiě感觉非常的亲切,我也好想再看着我的奶奶多叫几声,可我的奶奶再也听不到了。

? 11月13号的早上,我正如往常一样被6.40的闹钟吵醒,简单、忙碌、充实的一天在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开始了,到了工地上,当天的事情还没安排好就接到了老妈的电话,我心里感觉不太对劲,因为一般跟老妈微信交流的比较多,而且上午也不怎么通电话,果不其然,“喂,嗯妈,怎么了?”? “娭毑走了,快回来。” 我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我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很空洞,随后才回复了一个“好”。 坐在回家的滴滴上,我没有跟司机聊天,以前我不这样,要么跟司机扯扯行业趋势,要么跟他聊聊滴滴生涯中遇到的一些奇葩趣事,这一次,可能让司机觉得我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二十多分钟的车程,到了家门口,很多人都在忙,忙着搭棚子,忙着腾房间,忙着为这几天的事情做准备,我走到家的时候,老妈在为娭毑洗澡,姑姑在一旁泪流满面,换好衣服老爸抱出她老人家的那一刻,看着她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老爸的怀里,让我联想到了老爸小时候依偎在她老人家怀里的画面,看着老爸怀里那眼睛紧闭的娭毑,我的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控制住没让它流下来,当然,我也可以哭的像一只花脸猫,记得07年爷爷走的时候,我走在通往老家的巷子里,看着两旁插满的白旗,一边走一边哭,走到安详的躺在水晶棺里的爷爷身边,眼泪像喷泉涌出眼眶,时隔14年,还是原来那条巷子和原来那栋老房子,送别了我亲爱的娭毑。

? 因为娭毑的离开,全家人都聚在了一起,这种场面一般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出现,家人近在汨罗,远则广东,大家听闻消息纷纷火速往家里赶,因为“百善孝为先”不光是中华传统美德,也可以说是我们家的“家训”,当然这也是做人的根本,打小爷爷就把这条家训灌输在伯伯、姑姑和老爸的脑子里,这些长辈们的行动、为人,便也成为了我们这辈人的旗帜标杆,自从爷爷和大伯纷纷离开人世后,二伯挑起了家族大梁,作为家里的“领头人”,让人为之敬佩,我相信爷爷奶奶大伯在那边看到了会觉得万分欣慰。

就在昨天下午娭毑被送进了火葬场,当时把她抬到火炉传送带上的时候,我们开棺看了娭毑最后一面,站在旁边的我们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娭毑一手带大的大哥内心瞬间崩塌,二哥点燃了一根香烟,我觉得很稀奇,因为没见过他抽烟,所以他抽烟的神情动作让我感觉有些许尴尬,或许他想点燃的并不是那根烟,而是火葬场那冷清的氛围或者是想用那薄弱的火苗温暖娭毑已经冰冷的身体,幼年时我们不懂得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长大了我们慢慢学会了控制,可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那一瞬间,看着娭毑被传送带送进火炉,机器运行的声音还有火炉里传来的“嗞嗞”声,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这又让我想起老爸跟我说的话“等我和你妈老了,你也把我们烧了,把骨灰洒在家门前那条河里面,祭奠我们的时候就在河边走走形式就行了”,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说的很认真,但是“烧”可能会选择,但“洒”就不可能了,我想的是等他们“百年”之后,在家里做一间电影里的那种密室通道,那种触发某个“机关”会出来一道门的密室,摆放在里面,想他们的时候就进去烧烧香,跟他们说说悄悄话,分享一下我近来的生活趣事儿,说说最近的八卦新闻,还有我和老弟的事业发展情况,想笑就在他们面前开怀大笑,想哭就在他们面前放声大哭,因为在他们面前,我们做子女的永远都是个孩子。

大概下午两点钟的样子,娭毑被装进了骨灰盒,这又让我觉得人生有时候挺没意思,生而为人,死后成灰,逃不过落地成盒....我看了看老爸为娭毑精心挑选的骨灰盒,很气派,随后二伯捧着娭毑上了车,我们紧随其后一起把娭毑带回了老家。

? 现在已经是17号凌晨,又轮到我和姐夫守夜,望着装在盒子里的娭毑,我又开始了对她的思念,依稀记得她做的辣椒炒肉,肉很大片,端在我们面前她可以不动筷子,等我们吃完她才开始对剩下的动手;小时候我没零花钱,她总是五块十块的塞在我兜里,她得了老年痴呆后,也不忘问我有没有钱花,时不时不知道从哪掏出几十块钱塞给我,她真的就像蜡烛,无私奉献、对我们毫无保留的付出自己所有的爱。

亲爱的娭毑,今晚是陪您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您跟爷爷一定要保佑家里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有什么想跟家里人说的晚上到梦里去走走,在那边缺什么东西了也来梦里说一说,您放心的走吧,家里有老二还有老四撑着,姑姑有老二还有老四护着,他们老了还有我们这辈往上在顶着,在他们的引领下,我们蔡家一定兴旺不衰!

? 其实我是一个不太喜欢把自己情感表露的很明显的人,可能很多时候只是没有到那个点上,我始终觉得情感也有一个临界点,临界点以下所触发的情感你可能只要一两个小时可以平复,而以上的部分你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平复。

最后,感谢这几天来蔡娭毑灵前祭拜的领导、同事、兄弟朋友们。 娭毑,世上再无您,您永在吾心!您,一路走好!

蔡州洲

公元2021年11月17日

11月18日:今天送娭毑上了山,将她跟爷爷放在了一起,时隔14年两位老人家团聚了,明天我要开始从悲伤的氛围中走出来进入工作状态,晚上一大家子吃完晚饭,我走到了老家门前,老妈叫我把老家的灯打开,我推开搭着锁的大门,室内空了,我的心也空了,多希望我推开门之后还能看到坐在右手边椅子上那个冲着我笑的娭毑,可现在椅子上只有她老人家的一张照片,心中非常难受,想着明天又要出去开始忙碌的工作了,看着娭毑的遗像我情不自禁的跪了下来磕了四个头作为这次的告别,愿您在天之灵保佑全家人平安健康,兴旺发达!您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