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八卦3767

最先得知林亦含事件,是来自严肃八卦的“请不要只看到“女作家被性侵多年后自杀””。一个“女作家”,与我目前的工作有着紧密联系的身份,一个“性侵”,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一个“自杀”,触目惊心。

后来又看了另一个女作家朋友写的关于此事的一篇短文朋友说:林奕含虽算不上天才,但已超过近几年大陆所谓的畅销书作家,甚至严肃作家。

是的,出于职业的敏感,我们对其艺术成就讨论得比较多,我早已疗愈好伤口,远离了曾经的伤痛。所以,可以坐而论道,可以细细品评艺术。

找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来看,渐渐入情。当我继续读下去的时候,却发现精致的语言形式背后,是“锻炼精而性情远”的。性情远不是指性情淡薄,是性情被语言形式陌生化了,读者必须通过细读、精读,从文本中寻绎,解剖各种修辞手法,才能看清作者的真实心性。这是与李国华一样云里雾里的形构,你不得不承认它的艺术魅力,但你也同样会迷失在语境中。我看得痛愕,彷徨,却居然也唤起了性欲。她说:我的书写是堕落的书写。那么,被林奕含精美的艺术语言所“陌生化”的到底是怎样的情感?是她所说的:“对老师的爱吗?”

李国华为试探房思琪的自尊而给以“诚实”的命题作文。房思琪果然极度自尊。不得不说,房思琪失身于李国华对人性弱点的敏锐捕获与稳操胜算。

事情被发生后,她的世界,她的身心灵,如同经历了一场连坐般的浩劫,所有自我的其他部分都被统统赐死,而性欲却因认罪而得以苟全,甚至节节高升。这是可以被原谅的么?——不,这必须被原谅!“我必须爱老师,否则我太痛苦了,因为你爱的人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么?”

正如风铎老师所说:“面对侵害,自己没有说不,她找不到原因,也无法接受现实,所以她让自己去爱。这其实是逃避。”

又如毒舌电影的毒sir所说:“少女性侵得以发生的第一个原因是无知。”那么,从无知到逃避,从父母性教育的缺席到自己对性虐的主动咀嚼、粉饰与成全,这中间经历了怎样的演变?作者为什么没有从痛苦中痛定思痛地活出自我呢?

她真的爱老师吗?是的,绝对的孤独,让性虐升华为不可抑制的爱情。因为,至少,这也是一种连接,一种在此问题上最有深度的连接。但所有这些这些这也都是外部解释,并未深入问题内核。

无知。回想起我的当年,十六七岁时,对性却也真的完全不懂,想象过的跟前男友最亲密的接触莫非就是牵手。那个时候,后来作为我前男友的当时在我心里亦师亦友的他,拥有作为诗人的语言之魅,拥有心灵导师的安定之力。(尽管现在想起来也是内功比较浅)而当时,我却深深依恋、信任着他。林奕含说:“我之于爱情,是怀才不遇。”怀才不遇的故事或许都是最好的借口。家庭的变故、教育体制的否定,高觉知孤独到没有朋友,时代投下的暗影,对于我前男友来说又何尝不是怀才不遇?我记得当那一幕发生的时候,只是有那样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并不曾确立关系。然当突然的身体接触发生时,我明显地知道这不是爱,尽管我深爱着他。我只是忠于自己当时的感受,恶心、厌恶、被袭击。或许房思琪们年龄比我小,所遇的情节更恶劣。但当时我也是一文弱善良得一塌糊涂的小女生,处于懵懂的好人阶段。并且他高大,一米八的个儿,而我瘦小,只一米五多。可能我只是多了一份明烈的拒绝,尽管当时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这份拒绝,但内心的拒绝强烈而真实。以至于有一次他想再次强吻的时候,对我说:怎么我一靠近你就舌头疼,嘴皮发麻。这大概就是真实而强烈且带着勇气的内在的力量的表徵。然而微小的疼痛与提示,并没有阻止他的行为的继续恶化(当然其中他也有些许反思)。

现实中没有施恶的空间,就替之以语言暴力来泄愤。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放纵、任性、狂躁、肆虐。来心泉学习了之后我才知道,可能是那时的我替代了他失位母亲的角色,在没有觉知的那个当下,命中注定的替代与补偿。可惜我当时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化解度过,我的容积还不够大,所以,当时我的困惑与质疑跟林奕含是一样的:“一个真正相信中文的人,他怎么可以背叛这个浩浩汤汤已经超过五千年的语境,他怎么可以背叛这个浩浩汤汤已经超过五千年的语境传统?”这无疑是对***同信仰的莫大讽刺。所以,林奕含受伤最深之处,不是身体,而是信仰的粉碎。“你没有办法去信任任何一个人的信仰和为人。”这个叩问,太大、太严肃!!

可是,信仰真的要以身边的人和语境为介质吗?还有其他介质吗?最真实的依凭是什么?

或许是当时的我冥冥中多了一份勇气,少了一份懦弱。所以最终没有成全悲剧。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本不该发生的悲剧,因我们的怯懦而得以成全?一开始的逃避,让林奕含走上了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之路。她的痛让其对外部的拷问深刻而严厉,而她自己的内心,在痛定思痛之后,却始终是羸弱无助的,一开始她躲到“诗缘情”的柔情屏风之后,视频中她的粉色的衣服,这是一种无力的控诉(或许也有某种爱的成分),而我期待的“霜雪的肃然,让须眉汗颜的英气”,都不曾,都不曾遇见。

然而,亦不怪她。

上文说过的:“绝对的孤独,让性虐升华为不可抑制的爱情”,这也是一种她所能达到的最深层面的连接。

我知道或许不应该太苛责一个受过性侵的女子,不同的境遇造就了不同的人生观。而我之于林奕含,幸运的是,我的身体并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记得有一天晚上,我抱了一堆书去他那里,那天我实在太累了,以至于把书放下在沙发一坐上就睡着了。现在想来,我比林奕含幸运的是,他对我到底是有一份真爱的,但更可能的是,在这个浩浩汤汤已经超过五千年的语境与传统背后,他有他真正的信仰与广阔的爱。在那个关键的时刻,发挥了作用。

我是幸运的,在其后的文学之路上,我遇见了亦师亦友亦闺蜜的女老师。有杜甫与苏轼来陪我(杜甫一生只取了一位妻子,夫妻感情深笃,一生与杜甫***患难。最潦倒时“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穿针做钓钩。”),苏轼(苏轼一生交往甚广,朋友遍天下,虽有三位妻妾,而对每一位都情比金坚。)现实生活中,我也收获了一位温文尔雅的学霸老公。后来在学习了《合一父母》我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吸引来了”,或许有那么一点幸运的因子吧。

然而我更知道,这一切的一切,并不能证明我比林奕含更高明,或许只因为我对文学的信仰不如她那样信深愿切,所以命运厚待我,只给予我我能承受的一点厄运和满满的善意。我比她幸运,所以没有遇见保奈尔与萨依德,没有机会在文学上琢磨那些痛苦的叩问。

(下)这是一个关于女孩爱上诱奸犯的故事

你说:“我常常对读者说,如果你在阅读的时候感受到了痛苦,那是真实的;但是现在我更要说,如果在阅读的时候你感受到了美,那也都是真实的。我更要说,当你感受到那些所谓真实的痛苦,它全部都是由文字和修辞构建起来的。”第一句,直面痛苦。对痛苦中的愤怒、伤心、绝望、耻感,不逃避、不压抑、不抗拒。承认、面对,通过文字的表达来释放,通过“美”来传达。强调了文艺之美,真实的痛苦,只是铺陈的背景。“当你感受到那些所谓真实的痛苦,它全部都是由文字和修辞构建起来的。”第二句,更是直奔文学的审问。是在承认自己感受基础上,在表达上的“修辞立其诚。”

面对如此强烈而痛心疾首的审问,我却从你往复的表达中,从你声音的深层流动的节奏中,看到了来源于诗教的,温柔敦厚的气韵。“我的精神科医生在认识我几年之后,他对我说,你是经过越战的人;然后,又过了几年,他对我说,你是经过集中营的人;后来他又对我说,你是经过核爆的人。”在如此巨大的伤痛面前,此时的你,仍然持有一份“哀而不伤、乐而不淫”的节度。

你在李国华身上叩问:“艺术它是否可以含有巧言令色的成分。”“艺术会不会从来就只是巧言令色而已?所谓艺术家他不断翻花绳样,创造各种形变,各种质变,但是这些技法会不会也是只是巧言令色而已呢?”“我不是中说我在做什么很伟大的事情,我觉得我的书写是非常堕落的书写。它绝对不是像波特莱尔的恶之花那样,变得很低很低,然后从尘埃中开出花来。绝对不是那样。”

这是对外部的拷问,艺术会不会从来就只是巧言令色而已?指向文学(艺术)与精神(内核)间的大转折。问这个问题的人因为自己太真诚,以至于其他作家的作品都经不起质疑,这无疑是对时代与文学关系的清醒认识。

是的,文学本来就是通过诉诸人的感官认识,包括人的感官认识的一切方面,来传达作者的内在精神。而语言能指的多样性,又能在现实中生成被操纵、被利用、被扭曲阐释的空间。

你的经历就是这样的一种被操纵。而你的追求,是完整的“思无邪”“诗缘情”。但不管缘情也好,载道也罢,这都并非文学本质,只是文学功能(之一)。其实而你已了然深知:文学的本质,只是修辞而已,“立其诚”,是因人而异的。故你的写作,以自觉的立其诚,再现真实的狼藉经历与痛苦的人生领悟,以对荒谬人生现实的再现作为写作的导向,赋文学本质以生存的意义。生存的实相如此残忍,又如能何开出恶之花?然而,我看到,你在基于残酷生存本身的文学指向上,遇变而出奇,因难而见巧,开出了一朵末世的曼陀罗。

“这是一个关于女孩子爱上了诱奸犯的故事。”是的,我看到了,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优昙婆罗。经历了如此强大的暴力,你的心里还开出了爱,我终于看到了这浩浩汤汤五千年文化语境与传统的真实承载。“她心中有爱,有柔情”,你是清醒的,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无论这赝品有多赝,你将其比成胡兰成,这是你可贵的真爱的升华。你是真正思无邪的,诗教的传人。

文学,最终成了你表达的爱的后盾。正因为活出了真爱,禽兽如老师,萦绕着哪怕只是淫荡的文气,你依然可以去爱。而老师爱的他的表达,实则是爱他自己,林奕含们,只是他表达自恋的道具而已。

我看到你至死时是抱持的真爱,爱并非年幼时懦弱、附和、欺骗自己良知的爱,你已经跳出了老师的魔圈,跳出了对个人苦难的斤斤计较,直达良知本身。是道高一丈,是清醒后痛定思痛的,为爱的存在。

“我曾经是一个中毒非常深的张迷,无论我有多么讨厌胡兰成,我还是必须承认,《今生今世》的〈民国女子〉那一章,仍然是古往今来描写张爱玲最透彻的文章之一。”

这是一番更深刻的凉薄。之于文学,之于爱情,张爱玲比你幸运,爱玲至少曾经在胡兰成身上获得过爱,获得过真正意义上的文学的滋养,哪怕爱只有那么一段,文学的灵光只有那么一篇。你的原生家庭可能比张爱玲幸运,但这样一个认真的、美好的女孩子,当遭逢人生重大命题时,一切都被虐杀了。? 爱被性,而且是被自己对其有好感的“老师”诱奸虐杀;文学被巧言令色,被自己对其才华有好感的“老师”的虐杀。但你却以异乎常人的勇气与愿力,比张爱玲敢于面对,敢于活出爱。

“它又是可以被调戏的,所以,义又是仁了。”被调戏其实就是被包容、被宽容。然而是被谁宽容呢?在胡兰成,是被他们认为可能的应该充满无条件之爱的张爱玲所宽容,所以他自己解套了,这是一种既高明又残忍的方法。而作为赝品的李国华,却得到了你真正的既宽容又严厉的爱,得到了你真爱的审判。

“一个真正的文人应该千锤百炼的真心,到最后回归只不过是食色性也而已。”你的书写,就是在食色性也的呈现中千锤百炼着真心。“不要问思琪她爱不爱,思琪她当然是爱的”,因为她是真正的文人。

“这个故事,它折磨,摧毁了我的一生。这么多年来,我打磨、抛光我的笔,甚至在写作的时候,我有意识地、清醒地想要去达到某一种所谓艺术的高度。(孤独地千锤百炼着真心)我的审美观是我相信内容与形式是不可分的,或者用安德烈纪德的话,表现与存在是不可分开的,内容是存在。”(表达的深度反应了存在的深度,而存在的深度要化为表达的深度,非“命意曲折”不可,这种表达,无疑是需要反复斟酌与推敲,需要你的苦心孤诣,惨淡经营。)“也就是在这个故事里,作者常常误用典故,或者是用词的时候不用惯常的词义而用歧义,跟书里面有文学痴情然而停留在囫囵吞枣阶段的少女房思琪,不可一而二的。”

如果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写作是一种“以俗为雅”的对苦难与狼藉的艺术化表达,那 “常常误用典故,或者是用词的时候不用惯常的词义而用歧义”,就是林奕含对艺术“化雅为俗”的生存化的解构与重赋。中国诗的传统中,误用典故与其歧义的表达方式常见于杜甫、韩愈、黄庭坚、陈师道等诗人的诗歌中。杜甫在世时,在盛唐的诗坛上名不见经传,他的集大成、独步诗史甚至超越李白的价值,在死后的多年直至宋代才被认识。而文起八代之衰的韩愈,也是孤独到给鳄鱼写情书。而此以故为新、以俗为雅的创作手法在“点铁成金、夺胎换骨”的黄庭坚、陈师道手里达到集大成。我们可以看到,文学上诸如此类表达的变奏,无一不对应着现实生存空间的逼仄以及近乎绝对的孤独。

你说到诗经之前的那个传统?说到“书里面有文学痴情然而停留在囫囵吞枣阶段的少女房思琪”,对这个形象的提及,意味着你想回到事情发生之前的13岁,回到13岁的有文学痴情然而停留在囫囵吞枣阶段的林奕含身上。有谁能从13岁开始爱你?重写这段人生呢?

“我们都知道那句话,在奥斯维辛之后,诗是野蛮的。我的精神科医生在认识我几年之后,他对我说,你是经过越战的人;然后,又过了几年,他对我说,你是经过集中营的人;后来他又对我说,你是经过核爆的人。Primo levi说过一句话:集中营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但我要说不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

“奥斯维辛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而我要说,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是的,或许我们能反思,重视,杜绝集中营式的屠杀,却无法杜绝甚至无视我们身边的,随时都在发生的,或许数量上并不少于集中营人数的,对女孩的性虐杀。女孩,未来的妈妈,是人类的未来与希望,对女孩的性虐,就是对人类文化的屠杀与改写,对文化未来的强奸与封杀。因此,你不仅不懦弱,而且血性,坚韧。不仅能爱,更有盖棺定论的力量!

“我在写这个小说的时候我会有一点看不起自己,那些从集中营出来的人,幸存的人,他们中书写的时候常常有愿望,希望人类历史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在书写的时候我很确定,不要说世界,台湾,这样的事情仍然会继续发生。现在、此刻也在发生。所以我写的时候会有一点恨自己,有一种屈辱感,我觉得我的书写是屈辱的书写。(对现实的无力感已经发展到极致)这个屈辱当然我要引进柯慈所谓的disgrace,用思琪她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不雅的书写,不优雅的书写。再度误用儒家的话:我这个书写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书写。因为这么大质量的暴力,它是绝对不可能再现的。”这个故事其实用很简单的两三句话就可以讲完,很直观、很直白、很残忍的两三句话,就是“有一个老师常年利用他老师的职权,在诱奸、强暴、性虐待女学生。然而我还是用很细的工笔,甚至太细了的工笔,去刻画它。我要做的不是报道文学,我无意也无力去改变社会的现况,然后我也不想与那些所谓大的词连接,也不想与结构连接。

“不想与那些所谓大的词连接,也不想与结构连接。”饱含着羸弱的真实。西方文学理论中结构主义认为:文学叙事结构中掩藏着更深的,来自于人类的深层心理结构与社会结构。早期结构主义者将其还原为人类心理上的固定结构。说不想与结构连接,其实是太想而不得,因为在经历了自我的挣扎之后,或挣扎之时,试图向社会借力,却面临了更大的“意与力的失衡”。

再从拉康的结构与语言学角度的切入:语言决定无意识,能指决定所指,人的主体不过是一种语言的构建。你的书写,不断撕裂、折射着伤痛,也不断疗愈、重塑着林奕含。给我们却留下了一部工笔汇成的史诗般的幼女性虐文学。

在这边,在外面的套子里,我想要叩问的是,身为一个书写者,我这种变态的、写作的、艺术的欲望是什么?这个称之为艺术的欲望它到底是什么?(社会的严重挤压)

我们可否借鉴弗洛伊德对艺术的解释:“文学创作是一种欲望冲动的化妆表现,欣赏是欲望的替代性满足。”你是想呈现伤痛,正视自己,以获得疗愈。我知道,是因为你太美,“美貌、才华、优渥的家世、傲人的履历”,你知道这些外部描述都不足以表达那个真实而的你,而人们,只能看到这些。你需要人来爱、来欣赏这份伤,来度化这场恶劫。想要真实深刻的陪伴,想要向社会借力来拷问自己。

然而,你的美与你的经历你的才华,正好成为了别人抵达你的真实障碍。原来,美也如此有迷惑性,或许有时候女人的不美,是一种命运的恩赐。

你逃出了李国华的魔掌,但却最终没有逃出社会大结构之墙的窒息。人们咀嚼你的故事,关心你、同情你、议论你,然后远离你。风铎老师说,同情(在此问题上***情亦然),会在主体间形成一个低能量场的流动,而低觉知的人常常是向外排斥低能量所带来的负面情绪的,而正是你,把自己的痛苦呈现了出来,带到了他们的面前。所以,你是罪人,是大多数人的众矢之的,人们因欲远离痛苦而远离你、排斥你。“人对他者的痛苦是毫无想象力的,因为人不愿意承认世界上确实存在非人的痛苦,人在隐约明白的当下就会加以否认,否则人小小的和平就显得坏心了。在这个人人争着称自己为输家的年代,没有人要承认世界上有一群女孩才是真正的输家。 ”

如风铎老师说:“大面积的放射性元素般的负面情绪投向你,你再次成为替罪羊。”有着羊犊面孔的你,背负起了人类命运的同体大罪。

面对命运与人性的双重窒息,好在你能冷暖自知地,坚持着逆境下的努力,在极度逼仄的空间,在不平则鸣与夷然丧我之间,发出“呻吟调笑之声”,表达着那份深切的“不怨之怨”。这是于挤压中行自由,戴着枷锁的舞蹈,化解不开的激荡。

“我的整个小说,从李国华这个角色,到我的书写行为本身,都是一个非常非常巨大的诡辩,都是对所谓艺术真善美的质疑。我想用一句话来结束,怡婷在回顾整个大楼故事的时候,有一句心里话。她说:她恍然觉得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文学辜负了她们。”

这就是你的死因,不是文学,而是人性的窒息。你死于对人性恶的深刻体恤,死于爱,死于同体大悲,实是对人性的死谏。

死生之外无大事,现在,你终于通过死收获得自由,杀身成仁,是个体生命追求自由所能支付的最高代价,自由不容置疑、不容侵犯、不容玷污。你以求仁得仁的勇气,超越了对人生苦难的计较,跳出了愁苦不释的境地,开拓出绝去色香声味,冲寂自妍、峭拔独立的境界。

结语:覃思之人,情绕歧路,鉴在疑后,研虑方定。读《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若以色见,以音声求,是行邪道,不见如来。看林奕含的访谈,“十度欲言九度休,万人丛中一人晓。”行文至此,拈花微笑中的无形授受,你,是否也已然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