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帮我复制粘帖来郑渊洁的《金拇指》第十一章一直到结束?急!!

第十一章 惊心动魄

掬踌躇满志的我回到病房,久等洗脸水不到的葛英一脸的怒气,她见我空着手回来了,冲我发火。

“送饭车都过去了,你怎么连洗脸水还没打来?脸盆呢?”她质问我。

我忘了她的脸盆还在厕所的地上。

我去厕所给她接最后一次洗脸水。我将洗脸盆放在凳子上时,她看见了我的金拇指。

“你没有剪指甲?”葛英大怒,“你留这么长的指甲,里边都是病菌,还给我喂饭刷碗,真恶心。我让你剪,你怎么不剪?还骗我!”

我看着她,不说话。我心说,世界上会有人剪这个指甲?

“现在剪!”葛英命令我。

邻床患者拿出指甲刀,她递给我,还小声劝我:“大姐,剪了吧。谁让咱摔了人家呢。”

我没有接指甲刀。

“你不剪?”葛英问我。

我点头。

“我不用你陪床了,你去给我另雇一个,就要小许这样的。”

小许是同病房一个患者从医院雇的专业陪床,一天劳务费三十元。

“可以。”我说。

葛英瞠目结舌。她万万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小许,你出来一下,我跟你商量个事。”

我对外来妹小许说。

小许跟我到走廊。

“小许,我看你很能干。你能帮我照顾葛英吗?”我对地说。

“可以。我最多同时照顾过一个病房的三个病人。”她说,“一天多少钱?”

“四十元,行吗?”我开高价。

“太行了。”小许答应。

“后付钱,行吗?”我问她。

“我们的规矩是一天结一次。”她说。

“咱们相处两天了,你应该能看出我是实在人。”我对她说,“我现在拿不出钱,但过几天我就有钱了你能帮吗?”

小许犹豫。我相信,如果她知道我的未来,她肯定毫不踌躇地帮我,名人传记里最令人怦然心动的情节莫过于在成功人士穷困潦倒时给过他们一个馒头或铜板的人日后心旷神怡地接受成功人士的报答。

“可以,但你说话要算数。”小许运气还行,她没有拒绝我,她没有拒绝一个日后不得了的人物在黎明前的黑暗时期向她的求援。

我回到病房,我对葛英说:“我请小许帮我照顾你。”

葛英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对小许说:“她一天付给你多少钱?”

“四十元。”小许说。

“已经付了?”葛英再问。

“后付。”小许说。

“你怎么这么傻?到时候她不付你钱,你怎么办?你找我要,我可不给。”葛英提醒小许。

“我看欧阳大姐不是那种人。”小许说。

“现在这人,好坏可没写在脸上。”葛英说。

小许说:“我们谈好了,我相信欧阳大姐不会骗我。”

“谢谢你,小许。”我说。

葛英问我:“你家什么时候付我赔偿金?”

我说:“在你出院前。”

葛英说:“你走了,我们去哪儿找你们?”

我掏出我的身份证,递给她,说:“我把我的身份证押给你,我付你赔偿金时,你还给我。我把我家电话号码也留给你。”

葛英拿过我的身份证和电话号码,没话说了。

我对葛英说:“我丈夫摔伤了你,我再次向你深表歉意,我们应该赔偿你,我们会赔偿你的。我走了。”

我向病房里的其他人告别后,几乎是跑出医院,我要回家拿钱买证券报。

虽然离开家才两天,但我走进家门时却有重归故里的亲切感,哪儿都不如自己家好,这是我回到家后的强烈感受。

曲航去上学了,曲斌不在家,我估计曲斌又去和人肾贩子讨价还价去了。我得抓紧时间,一定要抢在曲斌卖肾之前从股市挣到钱。

我找出几块钱,到楼下的报刊亭买了一份证券报,回到家里,我将我的左手大拇指的指甲盖逐一放在每只股票上,我记录和比较它们的未来走势。

金拇指经过近一个小时的遴选,一只名为“北方马奋”的股票脱颖而出,我的金拇指告诉我,北方马奋从明天起,将连续两天涨停。我计划向米小旭借五万元买人北方马奋,时间为两天。如果我的金拇指不失误的话,在两天中,我将净赚一万元。

我拿起电话听筒,给米小旭打电话。当我拨到她的手机的最后一个号码时,我按下了电话叉簧。

“万一北方马奋下跌呢?如果金拇指并非我想像的那样百分之百准确,以我家目前的处境,再背上五万元的债务……”我毛骨悚然。

我从衣兜里掏出我在医院记录的那张纸,再次对应证券报上的股票进行检验,没有任何误差。

“万一赔了,大不了我和曲斌各卖一只肾!”

我决定赌。

电话铃响了,吓了我一跳。

我拿起话筒。欧阳,你给我打电话了?”米小旭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

“我的手机上显示出你家的电话号码了。”她说。

“小旭,我有事求你。”

“怎么还求?你尽管说!”

“我想向你借五万元。”

“……”

虽然是在电话里,我还是感觉到米小旭一愣,毕竟她还不是亿万富翁。

“就借两天,两天后还给你。”我说。

“能问问干什么用吗?上次被胡敬坑了后,我的资金挺紧张。”

我知道如果我据实说借钱是用于炒股,米小旭肯定不敢借给我,我只能说谎。可说什么谎能让她相信我在两天后就能还给她呢,借五万元,只用两天,说得通吗?

“小旭,请你原谅,我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我不是没有信用的人。”我说。

“我借给你。要现金?”米小旭说。

“转到我的账户上就行。我到银行等你。”

我说了一家银行的名称。

“一会儿见。”米小旭的声音满腹狐疑。

我挂上电话,匆忙洗了把脸,我已经两天没洗脸了。

当我骑自行车赶到那家银行时,米小旭已经在银行门口等我了。

金迥捂“谢谢你,小旭。”这是我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

“没什么,是我害了你。”米小旭自责,“现在股市不景气,我让你在不景气的时候炒股,不是害你是什么?”

“就算是熊市,也会有涨停的个股。”我说。

米小旭不明白我这话的含义,她说:“谁能知道哪只股票涨停?”

“咱们去办转账手续?”我说。

“欧阳,”米小旭略显犹豫,“实话跟你说,我家就剩六万元了,其他的钱都在股市被套牢了。我还是想知道你借这五万元干什么用,你不会是去炒股吧?”

“不会。”我说谎,“小旭,请你放心,这五万元我两天后准还你。”

我想好了,一旦失败,我后天就去卖肾。还米小旭钱。

“咱们去办。我相信你,欧阳。”米小旭一咬牙。

我和米小旭进银行填各自的单子办转账,米小旭的五万元不显山不露水地移到了我的账户.我将在家写好的借条交给米小旭。这次米小旭没撕,她小心翼翼地将借条收好。

“你还在证券公司?”我居心叵测地问她。

如果米小旭在那儿,我就不能去那儿买北方马奋。她看见我拿借她的钱买股票,会拼死阻止我。

“我能去哪儿?”米小旭回答我。

“我得走了,后天见。”我只能通过电话买北方马奋。

米小旭是坐公***汽车走的。

我通过路边的公用电话将米小旭的五万元全部买入北方马奋。

看不见北方马奋的行情变化,我心里不踏实。可我又不能去我开户的那家证券公司,米小旭在那儿。我灵机一动,肯定所有的证券公司的大屏幕上显示的同一种股票的行情是一样的,我可以去其他证券公司的大厅看北方马奋。我回忆起我曾经路过的一家证券公司。

我骑自行车赶到那家证券公司。我坐在长凳上看大屏幕,绿色的北方马奋出现了,我感到两跟发黑,它比我买它时跌了!

我突然什么都昕不见了,四周的世界死一般寂静,只有我的大脑在奔腾呼啸: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捉弄我?我的右手下意识护住我的右肾,我清楚,如果北方马奋继续跌下去,我将和爹妈恩赐给我的一只肾诀别。

当北方马奋再次出现在大屏幕上时,它跌得更厉害了。我彻底绝望了,我大喊一声,从凳子上昏倒在地上。

当我睁开眼睛时,我看见我躺在医院急救室的病床上。

“她醒了。”一个女护士告诉医生。

医生过来对我说:“你是昏厥,没什么大事。是证券公司的人送你来的。你告诉护士你的亲属的电话号码,让亲属来接你并付费。”

“我没有亲属。”我一听说付费,只能赖帐。

“你身上有钱吗?”护士问我。

“没有。”我说。

“没多少钱,我们只给你打了一针,二十元。”护士说,“这样吧,我先给你垫上,你回家拿了钱再还我。”

我不信如今世上有这样的护士。

我坐起来,对她说:“我一定会还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说:“我叫盂芳。”

我离开医院,我想起我的自行车还在那家证一券公司门口,我没钱坐公***汽车,我拖身体步行到那家证券公司,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没有勇气再进去看北方马奋,我清楚我只要进去看大屏幕,结局必然是我再次被送进医院。

我骑上我的自行车,回家。

当我打开家门时,我看见了焦急不安的曲斌和米小旭。

“小旭?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吃惊。

“你去哪儿了?借这么多钱干什么?”曲斌问我。

米小旭告诉我经过:曲斌去医院给我送饭,葛英告诉曲斌我已经走了。

“她走了?谁照顾你?”曲斌问葛英。

“你太太雇了小许,一天四十元工资。”葛英指着小许对曲斌说。

“这不可能!”曲斌说。

“大哥,是真的。”小许证实。

“你太太脾气很大。”葛英说,“她的大拇指指甲留那么长干什么?我说这不卫生,我让她剪掉,她不干,调头就走了。”

“不会!” 曲斌不信。

“这些人当时都在场,都可以作证。”葛英指着病房里的人说。

曲斌环顾众人,众人都点头。

“她去哪儿了?”曲斌问。

“她没说。她把身份证留我这儿了,是她主动给我的,说你们付了我赔偿金再还给她。”葛英说。

曲斌急忙回家,他看出我回过家又出去了。

曲斌突然意识到我可能是要抢在他之前卖肾,他急了,但他不知去哪儿找我。

他急中生智,按下了我家电话机上的重拨键,他认定我走之前会用电话和肾贩子联系。

米小旭的手机响了。她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号码是欧阳宁秀家的。她接电话。

“欧阳吗?”米小旭说。

“我是欧阳的丈夫曲斌,请问您是谁?知道欧阳在哪儿吗?”曲斌没听出对方是米小旭。

“我是米小旭。刚才我见过欧阳。我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米小旭说。

“欧阳应该在医院陪床的,她见你干什幺?”

“她向我借钱。怎么,你不知道?”

“她又向你借钱?借了多少?”

“五万。”

“五万?!你借给她了?”

“说实话,我现在资金也挺紧张。但我总觉得欠你们,是我把你们家仅有的三千元给赔了……“

“不能这么说,况且你在我们有困难时已经用钱帮助了我们。”

“欧阳不是胡来的人,她向我借这五万元很急切,我问她做什么,她不说。

她说两天后一定还给我。我就借给她了。你一点儿不知道她用这笔钱干什幺?“

“我绝对不知道。我去医院给她送饭,才知道她已经离开医院了。我回到家里,没有她,也没给我留话,这太不正常了。她能去哪儿?”

“她会把钱都买了彩票吗?后天有个彩票开奖,听说特等奖奖金五百万元,好多人去买。”

“我们从来没买过彩票。”

“我从一本书上看到,说是在经济上走投无路的人爱买彩票。”

“欧阳不会吧?”

“我现在去你家,咱们想办法找到欧阳,万一她是拿这么多钱买彩票,咱们一定要制止她!”

米小旭为她的钱的安全担心了。

我回家时,米小旭刚到我家,她正和曲斌分析我会去哪个彩票销售点。

我对他们说:“我不会买彩票。”

曲斌问我:“你借五万元干什么?钱在哪儿?”

我无言以对,万念俱灰。

“欧阳,你是怎么了?”曲斌像不认识似的看我。

米小旭战战兢兢地问我:“你把钱从银行提出来了?”

我缓慢地摇头。

“欧阳,你拿它炒股去了?“米小旭想既然没提现金,还能干什么?

我摇头。

米小旭和曲斌对视。

“曲斌,欧阳会不会?”米小旭指指自己的头,“受刺激了,这儿乱了?”

我对米小旭说:“小旭,我后天肯定能还你钱。请你一定放心。”

我已决定明天去卖肾。

“小旭的五万元在哪儿?”曲斌盯着我的眼睛。

我看出,曲斌已经怀疑我的精神出了问题。

我心里一紧:莫不是我的大脑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真的崩溃了?否则我怎么会从指甲盖上看出股票曲线?是炒股失利导致我的视力出现错觉?我怎么会按照指甲盖上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曲线向别人借五万元买股票?

五行眼泪挂在我的脸上,每个眼角一行。另一行不知来自何处。

我已经在心里认定我患了精神分裂症。我们车间有个工人得了这种病,我了解这种病。

我对曲斌说:“曲斌,后天,你送我去医院吧。”

“你哪儿不舒服?”曲斌问我。

“我得了你们刚才说的那种病。”我说。

……“干吗不现在就去医院?”米小旭发现了问题。

“我明天要还你钱。”我说。

“我的钱还在吗?”米小旭问我。

我摇摇头,说:“明天我就会有五万元了。”

曲斌突然醒悟,他说:“你要卖肾?”

“卖肾?”米小旭一愣。

曲斌只得告诉米小旭:“我们家已经到了这一步,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我已经联系好了。下星期卖一个肾,五万元。我听欧阳一口一个明天能还你五万元,她去哪儿弄五万元?我估计她也要卖肾。”

“绝对不行!”米小旭急了,“你们俩谁也不能卖肾!没有过不去的路。我可以找人借钱。欧阳,我的那五万元不要了,如果你是拿卖肾的钱还我,我这辈子还睡得着觉吗?“

我坚定地对米小旭说:“小旭,我拖累了你。我对不起你。我向你借钱的时候说了,两天后一定还你,如果我没做到,我后半辈子能睡着觉?不错,我是要卖肾。反正咱们两个有一个要睡不着觉,你就成全了我吧。我的精神肯定出了毛病,没出毛病我不会向你借五万元。后天,你们就把我送到精神病医院去吧。”

米小旭自言自语:“说自己是精神病的,一般都不是。真的精神病,根本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

曲斌站不住了,他扶着桌子坐下。我看他已濒临崩溃。

“欧阳,你到底拿小旭的五万元干什么了?”

曲斌突然大声咳嗽,其状惨烈。

我担心他吐血。

“我告诉你们。”我说。

曲斌和米小旭的目光锁定在我嘴上。

第十二章 出人意料

我先向米小旭赔罪:“小旭,我对不起你。我对你撒了谎。”

米小旭呆呆地看着我。

我再对曲斌说:“曲斌,我对不起你。但请你原谅我,我的脑子肯定出了毛病,否则我不会做这么荒唐的事。”

曲斌傻傻地看着我。

我吸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地面,说:“这两天,我在医院陪床,不知怎么搞的,一个念头出现在我脑子里,我被这个念头俘虏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走火人魔,我的精神肯定出问题了。”

我没有说大拇指指甲盖的事,我觉得那太荒唐了。

曲斌和米小旭都不说话,他们等待我说出实情。

我长出了口气。说:“我想通过炒股扭转我家的经济局面,我向小旭借了五万元,全买了股票,结果赔了……”

米小旭没能控制住自己,她失态了:“你!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买股票?整个太盘都在跌!而且是借钱!上午我就担心你借钱是炒股,可你说不会!你?!欧阳,让我说你什么好……”

曲斌大怒,他站起来骂我:“你混!”

“你们骂我吧,骂得越凶,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儿。“我泪流满面。

米小旭在屋里来回走:“今天几乎就没有涨的股票,大屏幕上全是绿色。”

“五万元全赔光了?”曲斌问。

“那不会。”曲斌的话提醒了米小旭,“今天已经收市了,明天一开盘,赶紧抛出,能拿回三万多。”

曲斌松了口气,像是白捡了三万元。

米小旭意识到她的失态,她对我说:“对不起,欧阳,我刚才不该冲你发火。只不过你这事做得也太……算了,不说了。”

曲斌对我说:“看来,咱俩得各卖一个肾二了。”

我点头。

这次米小旭没说阻止我们卖肾的话。

“欧阳,你买了什么股票?”米小旭想缓和屋里的气氛。

“就买了一种。”我说。

“五万元全买了一种?这是炒股的大忌。”

米小旭叹气,“买的是什么?”

我不敢说。

“告诉小旭,你买的是什么?”曲斌逼问我。

我用蚊子声说:“北方马奋。”

米小旭大喊:“欧阳,你说什么?你买了北方马奋?是北方马奋吗?”

我不敢说话了。曲斌使劲儿瞪我,他从米小旭的语气里判断,北方马奋跌得最惨。

米小旭喊道:“欧阳,你真的全买了北方马奋?”

我哭着点头:“小旭,你骂我吧!”

“北方马奋是今天唯一涨停的股票!!欧阳,你怎么会买它?谁告诉你买它的?”米小旭拥抱我。

“涨停?你是说。北方马奋今天下午涨停了?”我难以置信,“我明明看见它在下跌呀!”

“收盘前最终涨停了!”米小旭喊道。

“能赚多少钱?”曲斌迫不及待地问米小旭。

“五千元。”米小旭说。

曲斌欣喜若狂。

最感到不可思议的显然是米小旭,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我这个刚刚炒股的新手会如此准确如此有魄力地在大盘下跌时买人唯一一只涨停的股票。

“欧阳,告诉我,你是怎么决定买北方马奋的?”米小旭问我。

我已经清楚我的左手大拇指是货真价实的金拇指了,我绝对不能对任何人包括亲人暴露它。

我想起我今天拿金拇指预测股市时,确实是太多数股票要跌,我当时只注意挑选涨的股票。

“可能是直觉。”我撒谎。

“不可能!”米小旭断然否定。

“那我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我问她。

“也是,你能有什么办法呢?”米小旭说。

“会不会像电影上说的,人在巨大压力下,有时会爆发特异功能?”曲斌说。

“也许。”我说。

“太不可思议了。”米小旭看我。

曲斌说:“明天一开盘,赶紧去卖北方马奋。”

我脱口而出:“不行,明天北方马奋还要涨停。”

“你怎么知道?”米小旭和曲斌异口同声问我。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凭直觉。”

米小旭换了一种眼光看我:“欧阳,你有事瞒着我!你认识北方马奋的庄家?”

庄家是股民对操纵股票的人的称呼。

“不认识,我怎么会认识庄家?”我否认。

米小旭摇头:“欧阳,你如果没有信息,不可能冒着卖肾的危险把借我的五万元全买了从来没有涨停历史的垃圾股北方马奋,你说对吗?”

我说不出任何话。垃圾股是股民对绩劣股的蔑称。

米小旭说:“欧阳,我觉得你是知恩图报那种人。不管怎么说,是我动员你炒股的,你有了困难,我是全力相助。我觉得,在炒股上,你如果有了什么捷径,应该告诉我。曲斌,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曲斌对我说:“欧阳,小旭对咱们确实是以诚相待。你如果真的认识了庄家,应该和小旭分享。”

我哭笑不得:“庄家应该都是腰缠亿贯的大款吧,我怎么可能认识?曲斌,你清楚,咱们家的人际关系里,最有钱的是谁?就是小旭呀。“

米小旭还是想不通,她问我:”欧阳,你说明天北方马奋还是涨停?

“ 我不敢点头,如果我点头,她肯定追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能摇头,摇头同样会被追问信息来源。

“到底是不是涨停?”曲斌急了,“如果不是,咱们明天开盘时一定要卖!……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不像在家,像是在法庭,我是被告,米小旭是原告,曲斌是法官。

我总算弄清楚了一件事,在我拥有了能预测股票未来走势的金拇指后,如果我不想暴露金拇指,我必须找出一个能让他人包括亲人信服的理由,否则我将众叛亲离。如果说出金拇指,不出半年,我肯定死无葬身之地。我必须找出一个理由,而且是现在,他们在等着。

米小旭突然问我:“欧阳,你是不是单独见胡敬了?他给你的信息?”

“没有。”我赶紧说。

米小旭的脸色难看了,她说:“胡敬要是告诉你信息,你不告诉我,欧阳,你可就太不够意思了。”

“小旭,这两天我一直在医院,我到哪儿去见胡敬?‘’我有口难辩。

米小旭看了曲斌一眼,她对我说:“欧阳,恕我直言,从那次同学聚会,我就看出胡敬对你印象深刻,那么些女生,胡敬只叫出了你的名字。那天在证券公司我提出给胡敬打电话,我看出你的眼神有点儿那个……”

“小旭!我不容许你胡说!……不知为什么我面红耳赤,想止都止不住,我看曲斌。

曲斌看着满脸通红的我,问:“上午你离开医院,去哪儿了?”

“找小旭借钱呀”我说。

“小旭,欧阳是几点见你的?”

我真的成了被告,甚至成了犯罪嫌疑人,他们在一分钟一分钟地分析我有没有作案时间。

我知道金拇指不是好东西了,我依靠它的指点,尚未挣到落袋为安的一分钱,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亲人和好朋友已经和我产生了裂痕,一旦我靠它挣了大钱,我肯定将处于四面楚歌的境地。

只要还了欠米小旭的钱、支付了葛英的赔偿金和挣出曲航上大学的费用,我就剪掉金拇指的指甲。我下了决心。

“你到底见没见胡敬?”曲斌虎着脸问我,他的脸变成了酿醋厂。

我和曲斌结婚这么多年,曲斌从没为我吃过醋。我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男人吃醋的地方。

“我给胡敬打电话!”米小旭说。

“你给他打电话干什么?小旭!你这是干什么?”我生气了。

“我说给胡敬打电话,你急什么?”米小旭歪着头问我。

我哭笑不得,我看曲斌,我希望他能制止米小旭继续这种无聊的猜测和盘问。

曲斌看着我说:“是啊,你急什么?”

我痛斥曲斌:“曲斌!小旭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你怎么能这么说?退一万步,就算我对胡敬情有独钟,以胡敬现在的名声和地位,他能看上我?你有脑子没有?“

米小旭阴阳怪气地说:“前天我从电视剧上看到,功成名就的中年男人特爱找儿时的女同学,他们喜欢那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米小旭!你如果再这么说,我要请你出去了!”我脸红脖子粗地说。

米小旭以牙还牙:“欧阳宁秀!你现在还我钱,我马上就走,我真的不愿意和你这样的人打罄交道。“

我说不出话,我现在拿不出钱。

“欧阳,你怎么能这样和小旭说话?”曲斌谴责我。

我处于众叛亲离的境地,而我没有扭转局面的办法。这都是金拇指造成的,我甚至这样想:没有它,我现在老老实实在医院伺候葛英,曲斌给我送充满亲情的饭,米小旭时不时打来满是友谊的关切电话,尽管我穷,尽管我举步维艰,可我拥有亲情和友情。而现在,我是有口难辩,众叛亲离。

米小旭缓和了口气,她说:“欧阳,你不能怪我往你身上泼脏水,换谁也会生气。你想想,哪个股民能准确预测股票的未来走势?只有庄家。即便是庄家,也有失手的时候。而你却对北方马奋预测得如此准确,你肯定有信息来源!以我的经验,来源只能是庄家。要么你认识北方马奋的庄家,要么你认识北方马奋庄家的朋友,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可能。欧阳,我对你怎么样,我够不够明友,你和曲斌都看见了。当你认识庄家或者间接得到北方马奋的信息后,你不是马上告诉我,让我也赚上一笔,你只是自己偷偷地买。就算你不够朋友不告诉我,你别向我借钱买呀?是我引领你炒股的,我还借给你开户资金。当你得到赚钱的信息后,你不但不告诉我,还向我借钱单独发财。我能不生气吗?如果我是你,你骂我什么我都没话说。我也觉得你不会认识庄家,我想来想去,休认识的和股市沾边的人只有胡敬,胡敬又确实向咱们提供过信息,虽然那次他失误了,但说明他认识庄家。我只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他这次告诉你的信息应验了。你不能怪我说你和胡敬,我还能说什么?”

我不说话了,我的大脑在飞快运转,我必须立刻想出一个能让米小旭和曲斌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今天过不了关。

我猛然想起去年我用酱油瓶向一个收废品的换了一本名为《天体经济学》的书,那书说星相能预示经济趋势。我对米小旭和曲斌说我发现我拥有通过看星相预测股市的能力了?我刚要开口,我又想起我们居住的城市的夜空没有星星已经是很久的事了。这个理由只能放弃。

曲斌和米小旭都不说话了,他们在等我和盘劈托出。这仿佛是他们给我的最后机会。

我心急如焚,我的目光四处搜寻,寻找能启于发我的物件。二厨房灶台上的火柴棍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翻过《易经》,用火柴棍摆过八卦。八卦应该是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