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的幕后制作

《无用》是贾樟柯所执导“艺术家三部曲”的第二部。在拍摄过程中,他首次尝试融合纪录和剧情的拍摄手法,影片从人类最基本的生存物质“衣服”出发,将中心人物、著名女服装设计师马可与矿区平民裁缝、现代化制衣流水线上的工人自然联贯起来。该片自摘得第64届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最佳纪录片奖后,在过去的一年间获得十多个大奖的肯定,也在包括法国、英国、意大利和韩国在内的十多个国家进行了商业上映。

西河星汇制片人EVA林介绍,贾樟柯借《东》与《无用》两部纪录片在国际当代艺术和时尚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无用》不仅在大英博物馆进行了展出,也成为巴黎时装周的特别节目,过去贾樟柯一直以《小武》、《站台》等影片输出变革中的现实故事而引人关注,这两部记录片使贾樟柯同时也具有了当代艺术家和时尚制造者的身份,可以说是“双圈达人”。据有关资料评估,贾樟柯两部记录片《东》和《无用》的中心人物,画家刘小东与设计师马可随着影片在世界范围内的放映,他们的艺术影响力和市场价值也有所飙生。

普通观众几乎都有好莱坞梦幻上瘾症,现实确实逐渐强化着一种改变:一部电影的商业目的就是一切,所有创新似乎也必然只能服务于利润。电影不再启蒙未来。 电影的形式曾经具备的革命特征在自愿的情形下已经彻底落寞和过弃。作为一个中国的电影人不知道是不是都有一种退让和软弱。这样的结果恐怕在世界上也存在必然性。

恰恰电影本身的力量是最好的了解和改变世界的工具。我们真的在逐渐放弃的是电影的力量。

而贾樟柯作为一个艺术家,经常自觉地把自己对于历史和现状的大理解展示在大银幕上,其中涵盖着需要解码的哲学深度。《东》之后纪录片《无用》是一个三段式的结构。广东的衣厂劳工阵列、巴黎的时装设计师马可具有突破性的时尚展示、汾阳人生活中最细腻的“衣与人”原始朴素的关系(是作者兴奋地流露出的故事)。完成对于一个艺术家的介绍过程,并不能够引起贾樟柯的实际的兴趣。一种传记的方式只能把传记中的艺术家经验的演示和堆砌转换成导演和观众的疲惫。贾樟柯可以找的方式是把当事人——无用品牌的创始人,纳入到一个***同思考的一个重要的部分,而他退而不以时尚的商业惯性来思考和工作,而是以一个崭新的艺术家的面目为这样的时尚展现——巴黎时装周建立一个开头和结尾的包装。这样的切割反倒是建立了马可——贾樟柯的交流系统。在这样的系统中可以架设一座桥梁,把读解马可的过程复杂化,从而建立了可以思想或者反思的具有挑战意义的理解模式。不仅珍视着马可的创意(如埋葬手工衣服的奇想),同时也让时尚本身的工业过程裸露,进一步把汾阳所关注的朴实无华的前时尚“衣与人”关系与马可的创见形成了一个比照。正是因为范畴的发展和扩大,才能够引起一种议论就是对于时尚的背后所存在的生活处境,马可说的所谓的逐渐找回来的记忆,给这部纪录片找到了生活本身的立足点。

《无用》诗意,存在的迂回,存在着应该继续探索的未解之题。叙事因果关系的破除之后的那种现实和历史的关系,那种人与物之间恩怨和亲昵,透露着贾樟柯独特见解。他当然是这个时代不多的能够睁开眼睛,时刻保持着知识分子的智性的人。

三段式的目的,显然把贾樟柯的动机在马可天才的创意之外,沿着艺术家的新的能量而建立了一种逃离的话语。用更大的整体性瓜分了马可建立的成功的时尚王国。不是为了暗渡陈仓,却是能够把马可的成功作为新型结构的要件,而不让影像附庸于成功时尚的命题作文,从而不仅拯救了影像的力量,同时也让马可的行为变成一个不脱离生活的具体的解释的一个重要的部分。也让马可的话语更加语录化,成为贾樟柯作品延伸了时尚含义之后的一种鲜艳的注脚。

贾樟柯也是少有的可以在命题的天然缺陷之外树立一个诗意结构的姿态,同时也有着并不飘忽的革命的动力,在对“无用”的描述当中实现了另一个作者的在场。也使得影像有了独立的意义,也成就了一种复杂性,就是介入和剥离时尚的过程中,显现了贾樟柯作为作者的广阔的体恤和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