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是怎样躲避危险的

夏日的清晨,我在菜园里漫步,金色的阳光洒在青青的篱笆上,把迎风微颤的蛛网映得斑斓多彩。经纬分明的蛛网呈美丽的几何图案,掇着晶莹的露珠一闪一闪。娴静的网主正在劳作。细端详,见腹背呈鹅黄、银白的双色斑纹,腰两侧还镶着两条浅黄色的纹饰呢,特别是尾端六枚纺绩突出的周围还抹着鲜艳眩目的胭脂;原本俊俏的女主人,现在被晨光一照,更显得婀娜多姿了。我大胆揣测:它就是1200多年前被陶景宏取名为“络新妇”的蛛美人吧。欧美人传蜘蛛是单身汉的吉祥物,因为它为他们编织爱情之网,去捕捞美人鱼。或许独居者不善打扫,蜘蛛们才频频光临吧。

菜园的后山有一条长长的沟渠,流水潺潺,渠边相距很远的两棵树,有时也结着一个蜘蛛网,起初很纳闷:蜘蛛既不会游泳,也不会飞,它是怎样架设这张“空中罗网”的呢?原来蜘蛛尾端有三对“纺织器”,蛛丝和蚕丝很相似,刚流出时还是一种发粘的“胶水”,一接触空气就变硬而成为丝了。正如人们过河架桥一样,蜘蛛若要到达彼岸,也得架设“天索”。我偶尔见过有趣的蜘蛛架桥———蜘蛛从它的立脚点,引出许多根长度足以到达对面的长丝,于是这些蛛丝就顺风飘啊飘的,好像几丝透明的细带子在空中招展。然后,它会常用毛茸茸的足去触试蛛丝的固着点。忽然,它发现其中有一根丝拉不动了,原来飞丝飘着的一端已被风吹到对面,而且被缠在树枝上,天索就架成了。如同房子的栋梁要粗些一样,蜘蛛在这条支撑线上,来来回回再粘上几条丝,把它弄成一根粗缆。接着,又在这条粗缆的下方,平行地架设第二条缆索。等两条缆索架好之后,蜘蛛就在这两条粗缆中间织起一张蛛网来,一般是先拉出不粘的辐射线供自己游走,再铺设有粘液的螺旋线,守株待兔。因为蛛丝只有蚕丝的六分之一细,难怪莽撞的虫儿们厄运难逃。

观察蜘蛛捕食也挺有意思。如果蚊蚋等小虫落网挣扎,蜘蛛会毫不犹豫扑上去,一口咬住,很快回到网中央或檐下,像我们咬面包似的不费力气。如果来敌是庞然大物,它就急忙跑近放出丝来,用脚扯了丝向飞虫缚去,直到那厮挣扎不动为止。如果来的不速之客是带枪的蜜蜂,蜘蛛会赶到前面用丝在它身上绕一下,匆匆掉头就走,生怕被标枪投着。但走不远,又蹑手蹑脚转回去,再绕一下走开。如此这般,直到那牺牲者声嘶力竭,才放心靠近,将它细细捆缚。真是“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排起八卦阵,单捉飞来将。”

民间说蜘蛛有毒,时时防止它从衣物上爬过,否则皮肤会痒痛。我读过清人薛福成的笔记,他见过一条大蛇从蛛网下经过,蜘蛛乘其不备,猛地落下,趴在蛇头上死死叮着,一动也不动。蛇疯狂地扭动着,过了很久终于断气。于是,蜘蛛不慌不忙地吮吸蛇脑,吃得肚子溜圆溜圆才离开。而乡下农技站的朋友却告诉我,生活在田间的蜘蛛数量,远远超过瓢虫、花蝽、草蛉等所有益虫的总和,有时一亩田的蜘蛛多达五六万头,而且吃的几乎全部都是残害庄稼的害虫。

蜘蛛的“婚配”十分有趣。生活在室内的球腹蛛,雄蛛用前足轻弹蛛网来试探雌蛛的反应:“我抛出绣球,你接不接?”如果雌蛛也弹网回应,说明它接受了雄蛛的求婚。擅长墙上捕食的跳蛛,雄蛛直起足跳舞来向雌蛛求婚,时而在雌蛛周围迈起半圆形的“俏步”,时而翘起后足或尾端,显得滑稽可笑。草丛中的狡蛛,因为既不会结网,又不会舞蹈,雄蛛只好把捕到的昆虫送给雌蛛,毕恭毕敬,用送礼来求婚。当然也有一些缺乏情趣的蜘蛛,婚配过程就不这么“浪漫”。常常,雄蛛刚把精液输入雌蛛的生殖孔里,美人就用有毒且尖利的鳌肢当胸一刺,把雄蛛击毙,然后毫不留情将其吃个精光,丢下残骸,生儿育女去了。此“杀身成仁”的精神,在雌蛛身上也有体现:荆蛛产卵后,便不吃不动地守住卵囊一两个月,直到筋疲力尽地死去。还有一种红娘蛛产卵后,住在粽子型的产房内,成群的幼蛛都伏在母蛛身上,个个争先恐后将尖颚插入母体内,吮吸慈母的体液。怪异的是,母蛛并无逃避之意,因此用不了多久,母体便成了一些碎壳残骸。

但从古至今人们都把蜘蛛当作一种喜兆。《易经》说,一对母子分别多年,有一天,母亲忽见自己的上衣伏有蜘蛛,就预知儿子要回来了。过了几天,儿子果然回家团聚。因此,蜘蛛又被称为“喜母”、“喜子”、“亲客”等。在古代,人们普遍以蜘蛛作为吉祥物,认为一群蜘蛛集在一起,就预兆着将有喜事发生。陆贾便曾说过:“蜘蛛集而百事喜。”看见蜘蛛沿着一根丝往下滑,就表示“天降好运”。正可谓“喜蛛从天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