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零后关于性,一直撕裂我们的认知。
这一个月里一连串聊天记录传播在微信聊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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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消息新奇,刺激,内容和图片使人忍不住地转发,告诉更多的人。
笔者的大一生活开始了几个月,这些隔段时间便流传的聊天记录不断刷新着认知。可能是在过去十几年间我们很难在开放的真实空间里谈起,所以我们迫不及待地给朋友分享着这颗颗新鲜的“瓜”。
“瓜”被打开后,散落一地的残渣败碎。关于性,我们就一直暴露在撕裂认知的大气里。性,久久放在一个食品盒里,我们长大后,它的气味一点点沿封口溢出,我不清楚是否是扭曲,因为桌上没人讲过。
我数着事件,在这敲打键盘,不清楚当你看到时,这篇的模样。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性有太多人写了,一次次热议迭起后,又回到当初。很多人写过这样的话题,但没人听过学生的声音,可能片面,可能刻薄,可能偏激,但思考哪有对错呢?
起源
看客的八卦心理
不久前,浙江农林大学一女生在微博的卖淫记录被网友曝光,一张纸截图手手相传。事后,校方在微博发出通告,经查,女生为学校大一新生,该女生已在家长陪同下进入精神病院治疗,学校已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工作。
我发觉我们的第一关注点,好像只是这是谁,来自哪个学校,大几啊。最后得到回答后评价一声,牛掰。当事情和性牵扯上半点关系,我们便开始在人群里沸腾,人们开始搜索,在茫茫网络世界里找到事件的痕迹。不可否认,我也是八卦人堆里的一员。
海南广播电视台总台微博发出了一条视频评论,评论人提供了几个思考关注点。
“这究竟是自揭罪行,还是自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精神病是需要有司法鉴定的,如果有精神病,是间歇性精神病吗?这些男性在和没有相关责任能力的精神女病人进行交易过程中,是不是涉嫌强奸?”。
事件的真实,法律的界定,这些是媒体人的工作环境下进化出的敏锐触角,我对这方面的思考没有那么强烈。这条视评启发到我未关注到的细节,我们关注的仅仅是事件的内容,我们渴求平淡生活中超越纲常的刺激,更没有关注事件的真实性。
赫拉利在《今日简史》说过,完整的真相一直缺失。聊天记录里出现了其他人口述的全校测艾,女生曾遭遇性侵,性瘾者、精神病患者、抑郁症等等无从考察的标签,可正是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背景,好像把该事件变成了合理的发生,因为看客们都懂,这是他们意识里形成的答案。
何况很多人在意的并非真相,而是这口“瓜”到底有没有满足我自身好奇的渴求。
我甚至闪过个很奇怪的场景,当看到有人遭遇不幸,看客们对受害者的关心,真的是关心吗?还是询问过后,得到自己猜想的答案分享给其他人?
网络空间上的“求瓜“和”吃瓜“只是看客们的八卦罢了。人眼看到的最大角度是124°,但我们还需要更大的视度。
世间独特,生物学上造就了两性,性的存在以无法改变的生物状态影响着个体到社会的价值认知。性从古代文明一直贯穿至现代文明,世代需要繁殖维持物种的生物圈活力,避不开,也完全没有必要避开。
在我看来,性的不可知性和宇宙的不可知性同样玄幻,个体的性差异涵盖着心理学、社会学、生物学、化学、伦理学、法学等等的知识和变化。
十几年人生里,看到的性犯罪的例子数不胜数,哈尔滨性侵四岁女童、13岁的东北男生杀害意图强暴对象、广东信宜智力障碍少女被奸杀......会惋惜,会疼痛,会一次又一次在认知上冲击,但没有人告诉我们具体该怎么做,或者更确切地说,社会该怎么做。这是我们学生的困惑,也是很多人的困惑。
有人说,是社会的性教育问题。有人便做出尝试,2017年杭州一性教育读物被家长投诉涉及内容过于敏感,性教育读物被退回教育者的桌前。后来发现,原来真的是社会的性教育问题,只是受教者不仅仅是孩子,而是全社会。
口述
探索和隐隐的痛
当我决心写这篇,和朋友说,想听听他们看法,他们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很快的,我们打了微信电话,尽管过程不是很顺利,过程中我也有为交流时我自己无法很好表达自己而懊恼,但好在还是收获些自己想要的东西。特摘取部分,有了此内容。
我从何而来,真正的答案是小学同学告诉我的,用排尿的器官进行接触,我疑惑那不痛吗?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好像不能和爸妈说,他们教育我们不能和女生接触,那一定不是真的。
初一的时候,男生小声扎堆讨论着这些事,我们翻初二的生物课本,原来以前同学说的是真的。
“
他,是我自己。
这是个慢慢接受并感觉正常的事。小孩远比你想象知道的多。
”
我们会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我们很好奇,生物书满足我们的好奇,可那不够,我们在一个填充满棉花的世界里探索。
棉花的世界是细软柔密的,我们看到的,只有生活里众人描述的影影绰绰的轮廓,我们只能通过书籍和网络满足我们压抑的好奇。
后来是文学,高中读完《挪威的森林》,我写了张纸条问语文老师,“性属于爱吗?”。老师迟疑了片刻,老师出现了惊愕的表情,在此时的我还记得。他说:“你以后就懂了。”我在心底留下了个模糊的答案。
《人间失格》、《苦妓回忆录》、《英儿》、《霍乱时期的的爱情》、《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文学的性,总是超乎传统的认知。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文学性的意义可能一部分就是探求未体悟的东西,重要的还是思考和在现有的道德框架下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高中时,我“身边”有10%的人有过性爱经历,有性学报告指出,初次性交呈现低龄化的趋势。和朋友聊天也知道,有不少人的小学、初中就经历过,开始时惊奇,后来便觉得太正常了。
其实现在小孩子接触的更早,偶然在三年级的表弟口中听到,“我都懂。”我问:“你懂什么?”我表弟在一旁邪魅的笑着,两只手做出有暗示性的动作。我的表情凝固了下来,当时我选择了沉默,和那些不和我们说起的大人一样沉默。
小孩子懂得远比你以为的小孩懂得多。我们都一样,爸妈哪有孩子更了解自己。
其实我被猥亵过。我对一条法律印象很深,刑法的237条第二款,我觉得会记得很久很久。这条法律是在我第二次被猥亵之后查的,当时六年级。
第一次被猥亵的时候很小,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我坐在我爸爸车上,爸爸的一个朋友伸手摸了我的生殖器。后来我和爸爸讲,今天那个叔叔摸了我的”雀仔“,爸爸当时很生气,去质问了他,为什么摸我儿子的鸡鸡。他说,开玩笑而已。爸爸很冰冷的和他说,以后不要这么做了,都还是个孩子,要干嘛?(我其实含着泪打下这段话,有这样的爸爸,我感觉很伟大)
第二次是六年级,我放学回家走到楼梯口,后面一个叔叔一把用手臂罩着我,手掌伸向了我的裆部,口里很恶心地说,“你鸡鸡长大没啊。”,我拼命挣扎,他可能怕我叫,放开了我。
我跑到家门口,他又跟了上来,我抓着门把手很害怕,家里没有人。
他对着很怪异的笑。回到家我就哭了,我趴在床上,握着拳头锤击着枕头。哭了好久才平复,我打开网页搜索猥亵,刑法237条第二款,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摸着家里的座机,我想报警,但我没有那么做。那个叔叔是我朋友的爸爸,我朋友比我小四五岁,我们爸妈都认识。
小时候被猥亵,我会告诉爸妈,但当时我觉得我长大了,我没有说。可能也害怕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害怕什么,我有种闷在保鲜薄膜里的窒息感,我恨那些把手伸向孩子的人,也恨那个没敢出声的孩子。
“
她,平凡成长的女生。
家庭和学校性教育分隔。我遭遇过长达四年的性骚扰。
”
我小时候接受到的性教育是不太系统的,我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学校给我们看过精子、卵子什么的专业知识视频,但没有老师讲过实际上是怎样的,很空泛。
然后我的爸爸妈妈给我做的性教育就只有一条,不要和陌生人接触,不要给陌生人看你的私密部位,不要跟陌生人扯开衣服之类的。
学校的教育太虚,学校讲的我听不懂,其实他讲的是很专业的知识。而家庭的教育是落到日常行为上的,给我的感觉家庭和学校的教育是分离的,各自向两个方面,分裂开了。
爸妈的处理,好像是在和我说,你现在年纪还小,性这种事情发生在你身上是不正常的。所以,我当时觉得家里的教育会比较容易接受。
我认为,如果性教育没有特别系统的理论知识,?还有通俗易懂的东西,结合起来的话就不要去做,不然会让小孩形成一种片面的想法,他只会记住让他容易懂的地方,一直记得。
其实有个经历,和你类似,我一直没和别人讲过。我从一年级到四年级一直被一个同班的男同学性骚扰。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的样子,特别黑,长得特别猥琐,行为动作也是特别猥琐的。
一二年级的时候,他突然从后面抱你,要不就是故意离得你很近,然后摸你身上的很多部位,可能当时还小,不知道这是不礼貌的行为,不可以这样的。我也没有和爸爸妈妈讲,可能当时没有这种意识。
我还记得小时候,其他同班的女孩子也和我说过,她们也有这样的经历,也是那个男孩对她们这样子,但她们也都没有说,我也没有说。
然后三四年级之后好像发现是不可以这样的,可是好像他越长大,他就越肆无忌惮。
我记得一个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几年级。当时是电脑课,我特别怕他排在我后面,我怕他摸我,而且我很怕被别人发现他摸我这件事,但是我忽然发现,他就排在我后面,凑我凑得特别近,伸手摸我胸部。
有一个男孩子发现了,男孩子就站在他旁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XXX你干嘛要摸人家。不是那种维持正义的语气,我当时感觉特别羞耻,就想快点过去,让人听不到这件事。
我似乎更在意,他说的话。我的第一反应是让他赶紧不要讲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现在我回忆,我感到很奇怪,四年的时间,难道就没有人发现这个男孩子一直这么做吗?为什么没有人说出来,指责他的错误。
五六年级因为学校离比较远,我就转学了。在告别的时候,那个性骚扰我的男生不在,我很喜欢那个学校,告别时我哭了。可一出门就遇到他了,然后他好像知道我要离开的那种眼神让我挺害怕的,眼神连同我对他猥琐的印象,感觉很瘆人。
其实那件事情没有对我现在造成很大影响,我的家庭也比较幸福。我也没想过要报复他什么的,但我觉得他是那种典型的性教育做的不太够的小孩,他可能不知道怎么表达喜欢一个人,可能他觉得喜欢人就是去摸她。
碎碎念
我写的理由
写到这,键盘上残留着我手的余温,和文章一样。我不会写观点很明确的文章,只有私人化的语句才能很流畅地让我敲打。键盘的温度,是我给它的,我希望我的文字一样能留下温度。从上面看下来很乱吧?
我想了很多,性少数群体,社会对性看法的改变,我猜想中国好像有性变革的迹象。
开头写的,是我们学生生活里体会的事件,我想让人听到学生的声音。
我说,我想写篇关于性的文章,朋友、老师给了我很多支持。虽然不是周末,但我决心马上写完它。灵感总在一道高数题的不定积分符时出现,画工程制图截交线时又想到怎么行文,夹缝里耕耘,我很满足。
特此感谢。你们给我的帮助,还有你们能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