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帮我找一篇文章
你将摧枯而拉朽
文/猫某人
——截稿日是15号,抓紧了哦。
——……了解。
时间过得很快。
好像昨天还在想着高考志愿报什么学校,今天就要为选哪个工作单位而头疼了。翻着日历一页页看过去,比毕业更早一点的,一直是高考。
寒假回家的时候,隔壁的阿姨领着高三的女儿来家里做客,寒暄了半天,终于表明来意,叫我开导一下升学压力很大的小姑娘。
我从电脑里拔出脑袋,回忆着“高考是什么来着”。和一直哭哭啼啼的她两两相望。如果温情脉脉地讲安慰话的话,估计到半夜前可以哄得大家都开心。不过,那要花掉3个小时:于我而言,不过少写2000字;与她而言,则是背一本现代史的时间。
所以打定主意的我板着脸说,哭顶什么用,还想考的话赶紧回家去背书。
她把一腔准备找安慰的鼻涕眼泪生生憋了回去,有点错愕地看着我;我没给她更多发愣的机会,朝屋外喊了一句“阿姨,说好了”。
一次期末复习到头肿的时候,在网上看见了死亡倒计时的游戏。测出结果“你能活到96岁”时,还颇为得意;端详页面一分钟之后,才发觉在这句宣判的下方还有一个倒数的秒表——就在刚刚,我的“人生”又滴滴答答少了60秒。于是一个激灵,马上关了页面,继续和课本激战起来。
一次聊天,和一个女生用了十几页堆积最近的落魄事,最后发现,没写完的学年论文还是只写了几个关键词,没打完报告的还是只打了“领导,冒号”。最后我们几乎同时试探地问出一句话“要不,先开始劳作”?
之后,比起花时间想“我怎么这么倒霉/郁闷”和“谁来安抚/慰藉我”,更希望有人能强势地说上一句:喂,还不抓紧做事。
——我标红了你的文章里一些部分,感觉不是很好。
——……好吧。
时间过得一点也不轻快。
今天可以轻松拿高考调侃的我,几年以前也是个战战兢的考生而已。
黑板的角落里,值日生用红粉笔写着倒计时,从一整年的时候开始计数,可好像只是在桌斗里翻过几本小说,抬起头之后,就只剩下了2位数了。
那时流行小小的便签簿,挂在钥匙环上,每页纸都印着日程表;心思缜密的人们为每个小时都计划了不同的事项,时刻把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字攥在心上。虽然到晚上就会发现,很多内容只能纯粹作为愿望排到第二天去,甚至顺沿了一年那么久也不能完成,比如“一定不在政治课上打瞌睡”,“作文再多争取5分”,“要考上全国重点”。
那时喜欢躲开班主任的目光,隔着桌子传纸条给要好的同学,比赛着谁仿词牌仿得最地道,较量着谁的地图画得最精确,为假想中不计其数的明天罗列计划。
那时学校总是喜欢开家长会,爸妈总是话兜了地球半径那么大的圈子也要拐到成绩上去,老师总是执著地和只有白纸黑字而已的名次表过不去,说什么“就算幸福不需要排名,可是成功需要”。
可是,那时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哪怕下一秒就会因为不及格的数学卷子窝囊地抽泣,会因为记不牢的主谓句型暴躁起来,都一直怀着“我要变得强大些”的念头,都一直希望有独具慧眼的人过来拍一下肩膀,说你的未来顺流成河;而不是过来一个更郁闷的人,嘟囔“其实你不是最差的”,“要听我的悲哀往事吗”,“某某其实比你我还惨”这类好像是安慰的话。
因为那些被限定的一分一秒,没有预先留下的分享痛苦的时段,相互抱怨的空当,和抱头痛哭的间隙。
——还是不太好,你说呢。
——……我再试试。
时间过得很周折。
对于那些要再次参加同一个考试的人,比起早先落空的志愿、家人邻居的眼色、旧时同窗不经意的话语来说,重复那一段并不流畅铿锵的日子是更难挨的。
就是第二次高考那年的腊月二十九,我挑了这样一个异常矫情的时间,自己去电影院看了一部异常商业的电影,被骂得不同凡响的《英雄》。
影院前后左右的座位里,都是捧着金黄色爆米花脸上漾着红晕的男女朋友,他们在为了剧中莫名纠结的人事感动着;我抱着塞满从学校带回家的习题集的书包,端端正正坐在这个充满刀光剑影的银幕前,把秦王蠃政故弄玄虚的长篇大论浓缩成眼泪汩汩而下。
当然,不是像《小时代》里面的唐宛如一样,用面巾纸揩着眼泪、做着表演唱“我的爱人在哪儿我的中心就在那儿”。
我只记得他说他要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而我手里只有一堆堆卷了边的习题和试卷,上面写着原高三(3)班。
想起一年前相应的时候,那些英雄主义情结指引的所作所为,好像有一点流露着低级愤懑、狂妄自大。
可是那种急于为旁人接受承认的姿态,似乎并不专属于生涩无知的年代——它们还很鲜明,至少一年后还是这样。
所以那天擤完鼻涕擦完眼泪,我还是回到书桌前解方程,背文言,不管春节晚会是否有看点。
——……喂,你还好吧。
——……我还活着……你看这回行了吗?
时间不管我是否徘徊,它冷静地顺延着。
当我开始渐渐忘记曾经那些不快和艰难的时候,心里还是有挥之不去的情绪。
今年春节前夕,有一个在他的领域很成功的人去参加一个活动,就是类似于年终评三好学生的盛会。然后他在活动进行中发短信给我,说“很慌很混乱,太多大牌了”。
换作平时言语较量的话,我一定会尖酸刻薄地答复他,说些“你完了吧”、“谁叫你总数落我遭报应了吧”之类报复性的段子。
可是想了想,我还是用很热血的口气回短信给他,“你牌也不小,很拽很拉风吧!”
看着飞快回复过来的“得了……够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当事人抽动着嘴角,无奈地骂着“白痴啊……”不过我也相信,那应该是一个趋向于笑容的表情。
当然,他本来就自信满满,表现好不好与我的话没有多少关系。
不过,我手里正在复习考试的教材,刚好翻到“历史需要历史去验证”这一页。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无数这样,前一句写了愤懑或者忧伤,后一句一定要跟上“我愿明天不是这样”。
黑夜和白天的交替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能被人们赋予那么多含义,而且那些内涵都会用差不多的句式来表示:前面的时间状语是明天,后面的修饰语是更好的,更强的,更出色的,更了不起的。
这些想法,就随着光景流转下来,被念念不忘。
——我说……
——不要让我放弃啊!我不会放弃这篇的!
时间有太多的碎片。
哪怕除了好的,剩下的就是糟糕的。
从小学开始,就习惯了所有老师对大学口惹悬河的宣讲。没有作业,有很多怪力乱神的课程,可以参加形形色色的社团,可以随时翘课还理直气壮,可以搞离子烫露背装也没有教导主任的训斥。
就像一个没有等级的天堂。
所以目标明确又鲤鱼那样,为了进天堂,一次次奋力地跳跃着。
然后呢?
我发现不会再有明确简单的目标。没有固定教室的班级,没有每天各科作业的硬性指标,没有人耳提面命着,今天你收获了什么没有。
不过新的问题在不断涌现。
成绩最好的不一定拿到最高奖学金,性格最刚正的不一定就是班干部,少女漫画里被美化过无数遍的那个“学生会长”,也只是个每天为了拉外联跑赞助紧皱眉头的世俗男人,甚至有些地中海斑秃。
我没有再端着矫情的文艺腔批判偶像剧多么无聊、八卦多么低俗;也习惯了穿着睡衣拖鞋在宿舍楼里穿梭,学会了在考试前怎么向教授套问重点。
好像这些违背了最初直线热血的情结——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盖世英雄,要叱咤风云。
但是每当坐在教室里,和那些陌生人一起,抱着明文大辞典和法条汇编,从早晨微茫的星光一直等到傍晚路灯初上的时候,还是可以感觉到,有种一直以来都笃定的声音在随着秒表一针针跳得清晰。
——嗯……这回行了么?
在我想念那些伶仃分秒的时候,又过去了很长的时间。
所以写下了太多百转千回的故事。
旧情绪影响得很久很长,而时间在以争先恐后的速度离开。
所以如果你想画满一面长墙,除了努力高出最微妙的色彩,没有别的事情对描绘更有意义;如果你想用镜头捕捉每朵花摇曳的姿态,除了去寻找一路花香的街道,没有别的机会能为神奇的念头而增色;如果你已经决定像骑士或者国王一样活着,那么除了开始着手铸造长剑或盾牌,似乎没有什么,能比一步一步的付出拥有更加摧枯拉朽的力量——超越了时光的限制而永远摧枯拉朽的力量。
不要迟疑,要像在答题卡上写下自己名字一样迅速。
像惊蛰时的声响一样,像花朵萌发的色彩一样,像千千万万不为人知、却又结结实实发生的故事一样,如果有一个start的符号跳跃在故事的开始,就会有一个个enter来承接之后的辗转腾挪。
一个敢于为自己纵情描绘的长卷,终会有挥毫泼墨的尾声。
送给每一个曾经,马上,将来参加考验的你,请努力,一直努力。
顺便提一句,没记错的话楼上找的是本文的读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