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帮我写篇愤怒的文章?

一、闯祸

岁末,北方大地被冰雪覆盖。黄河还未解冻,顿失滔滔。吉祥宾馆前,黑白两队人马对峙,颇有剑拔弩张之势。

“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识相的,叫你们东家滚出来。”黑衣首领林莽之挥动大斧,手下也无不厮机进攻。

“欠钱,欠谁的钱?简直荒谬。我家主人家大业大,富甲一方。长安城内,谁人不消晓,哪个不知?要想打劫,怎的不明说?”白衣首领胡小风见对方不恭,反唇相讥。弟兄们的三尺铁棒举过头顶,呐喊声如战鼓雷动。

“兄弟,你我都受食于人,暂且抛开主子恩怨,烦你告知刘老板,请他立个还钱期限,今日就小事化了。我也好做交代。”林莽之软语道。

“想见我家主人,门儿都没有。想要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临行前,马老二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和他们谈钱的事;他决意要赖帐。

“普天之下,他妈的,竟有如此以怨报德,没皮没脸的贪生怕死之辈。这种鼠辈,活该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林莽之断喝道。人觉眼前一闪,莽之手腕震动,刀刃间,血花凝珠而落,尘土飞扬。几名白衣人应声倒地。眼眶之下,人中之上,多增几枚十字星标记。胡小风跳将开去,叫阵道:“神工鬼斧,妙极!且尝尝棒打流星的滋味。”一霎那电光雷动,风卷恶云滚滚前进,铁棒直指敌手。黑衣人皆惊,连连后退,定不下身来,衣衫尽裂,性命牵于一线之际。

“住手,快别打啦!”众人面目如蜂蛰一般,纷纷停手。登时,宾馆漆皮剥落,地基暴露,里面浇注的铜汁竟沸水般冒泡。松门变形,玻璃成泥,门前石狮头部开裂。只留下各式灯管高悬,五颜六色,十分灿烂夺目。天地慢慢恢复颜色,一切归于平静。胡小风呆若木鸡,但很快缓过神来,咬牙切齿道:“谁在说话,快点儿出来。”

“我……我……我……不是我……是……”黑衣堆里走出一个人来,连比带划,嘴里嘟囔着。此少年面容俊黑,七尺身材,却不甚强壮。曾住鹿苑小城,终日放羊种田,间隙游戏山水之间,倒也自得其乐。正是:

春奏杨哨食槐花,夏游渭水啖绿蛙。秋拾柴禾冬生暖,千层黄土是吾家。

胡小风心道:“却是个傻冒儿。不过,常人有言:傻人傻福。今日毁了主人家业,罪行难免,不如豁出去,找个替死的当然最好。只是,刚才的神力万万不可是他所使,须多加提防才是。”于是,胡小风道:“什么我我我你你你的,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死了脑袋当板凳,你叫什么,来这里做什么?”林莽之见状,心道:“幸亏神人相助,否则不知要伤多少人命。”遂上前一步,抱拳于胸,替少年解围:“他只不过是个小毛孩,不懂礼数,望胡兄海涵。今日未得蒙刘老板面,实乃憾事。我自会如实禀报主人,以期择日再谈。”说罢,以眼色示意,转身欲走。

“讨了便宜,休走。”一根铁棒如游蛇出洞,无声息横扫过来,不似刚才那样天崩地裂。少年直赴铁棒前,目嗔之,大叫道:“打什么打,一点都不好玩。”铁棒听话地蹦弹几下,趴着不动。胡小风恼羞成怒,全力以赴。誓要与之决一声死,奇怪怎么也使不上劲。黑白两队人齐刷刷盯着他看,好象在看一头怪兽。“有啥看头,老子要……”话音刚毕,只觉脚底轻浮,俯视之,发现腹部以下连带脚踝已不知去向。少年疾步上前,奇怪地问:“你怎么只剩半截,别逗啦,你真是个怪人。”胡小风神色大变,口中叫道:“妖孩,妖孩……怎么会这样啊?”声音凄惨不已。“你自个儿变戏法,却问别人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你知道么,你们都知道么。”少年问林莽之及其他人。众人皆摇头不知。“看……”少年转身要与胡小风说话,哪知反被一只手提到半空,两腿变做船桨乱摇。胡小风凶光毕露。手指却慢慢张开,数条色彩瑰丽的裂纹盘结交错,织网芜杂。单种线颜色趋向分明。胡小风的肚子渐渐消失,接下来是手指、手臂、嘴巴、鼻子、头颅……只剩下一对昏光老眼咕碌碌爬向半空灯火辉煌处。林莽之等又恼又怕,见蹲坐于地的少年,竟不敢近身。少年站起来,眼里惊恐万分,向林莽之,道:“林大哥,带江流儿走吧,这里太可怕啦。”暮色降临,林莽之吩咐下人先行回去,然后,找家旅店,和江流儿一起,暂时安顿下来。

二、逐鹿

这是一座无名小镇。东西两面高原崛起,南北山水相拥,镇子环抱于其中,得尽天地间的便利。滚滚黄河封冻,霜冷二月,却阻不住这里百草丰茂,绿意浓浓。曾有臣子借机上奏唐王:吾皇万岁!皇上终日操劳国事,龙体难安,竟不得半点休闲。臣等为此黯然神伤。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话锋随即跳转:为臣所知,距此不足三十里地,树木高森,莺歌燕舞;高山流水,麋鹿成群,鲑鱼肥美。素有北方“小江南”之称。吾皇不妨涉游观猎,做疗养娱乐之佳所。唐王龙颜大悦,亲临考察,甚为满意,随口成赋:真乃桃源之所,极乐世界也。此地规划整合,成为皇上的后花园,名则“鹿苑园”。转眼又值狩猎时节,鹿苑园布下重镇,冰封水陆要道,村民依然耕地织布,只是不能随便进入狩猎地。一日,江流儿像往常一样领命去后山放羊。完劣小童一路蹦跳腾越,折枝摘花,见蓝鸟盘旋,掏出弹弓,要了它的性命。小羊只顾啃草,偶尔抬头望他,咩一声对他说“好吃好吃”;又一头扎进草里。“好吃就多吃晚上可没人喂你。”那羊竟通人性,每次狠命地吃,直至肚皮浑圆。少年如飞猿走兽,嗖地坐在碗口粗白杨的树杈间。正欲折枝做口哨儿,却出神地瞧着远处,一副痴醉样。

有只鹿径自朝碧水心急窜,浪花四溅。离河岸三尺不到,跌倒平躺水中。青骢马箭般驶去,马背上的人蹲坐水中,全然不顾刺骨寒水,欲语还休。片刻号啕大哭,山体高原为之震撼。竟变得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江流儿单跪枝头。偷偷的笑。那人越哭越猛,嘶哑啊将要断气。江流儿按捺不住,越笑越想笑,无声到有声,慢慢上气不接下气。那人耳朵极尖,身手敏捷,已然飞奔树下,此刻江流儿已笑岔气,浑然不觉。江流儿终于发现后,不免悔恨难当:“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泄露了秘密。“你干的好事,还笑得出来。”那人愤怒地咬破嘴唇。他心道:“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美人,今天算长见识啦。”那女子究竟如何容貌,使得少年似傻如狂?只见她发髻舒散,秀发拂面,面若凝脂,嘴角微翘,极具野性美。轻纱浸体,若隐若现,轻巧玲珑,手执红缨马鞭,杏目怒瞪,银牙狠咬,道:“鬼鬼祟祟做啥?你卑鄙。”江流儿抹把虚汗,依然“我”不出什么名堂。少女瞧他这副德行,就道:“你坐在那里别动,别动啊。我有十八般兵器,样样独门,件件宝贝,个个可制与你死地。若要活命,就坐在那儿别动。”她边说边退,自觉安全后,竟哭爹喊娘跑开了。江流儿目送着她,竟不知所措。

日薄西山。江流儿坐着睡着,迷迷糊糊听见羊叫,醒后满面通红。急忙采来树叶擦拭什么,将裤子擦的绿油发亮。“爹爹,就是他,射杀我的小鹿。喂,小子,你干啥?我要你一辈子坐在树上,饿死你。”说着,马鞭抽打树皮,好象树跟她有仇。树皮伤痕累累。少女的父亲正是当朝将军李晟。李晟道:“是你杀死小鹿?”江流儿立在枝头,侧抱树干,惊恐万分:“我……对不起。我把弹弓给你,放了我吧。”李晟见他有趣,道:“别怕。我不要你的弹弓,你那小玩意,恁地能射死活鹿?”径流儿忙道:“骗你做啥。”“证明给我看,再放你不迟。”李晟悠然坐在树底的青石上。少女不中意,只盼江流儿是个大草包,好亲手给他吃好果子。怎么试啊!江流儿心道:“这人他妈的不讲道理。”沉默时,一只大白鹏翱翔于云林之上,长鸣声不绝于耳。江流儿道:“男儿说话算话,不许耍赖,耍赖做乌龟王八蛋。”少女登时大怒。李将军制止住,仰天大笑,微微点头。江流儿放下心,神态自若。弹弓对准鹏身,皮筋拉至半尺有余,嗖地,鸟儿一头载落,置喙于地。将军大惊,敢问何故。江流儿纵身跃到将军面前,道:“这只鹏曾受过伤,遭到惊吓,才会中计掉下来。”将军听后,连连叫绝,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惊弓之鸟,果然见豪杰真面目也。”李晟请他同赴宫中,为国效力。江流儿一时难做决定,说等和父母商议后再容定夺。将军遂愿静侯佳音。径流儿走时,瞥见少女已将湿衣换成荷绿长褂,放心离去。少女呢,见他偷看,银牙碎咬,又见他扮了猴相,也吐舌刮脸羞他。各方各得其乐,心情欢畅。后太白诗云:

边城儿,生年不读一字书,

但知游猎夸轻骏。

胡马秋肥宜白草,骑来蹑影何矜骄。

金鞭拂雪挥鸣鞘,半酣呼鹰出远郊。

弓弯满月不虚发,双创迸落连飞鹘。

海边观苍皆群易,猛气英风振沙碛。

儒生不及游侠人,白首下帷复何益。

三、献计

皇后旅馆里,林莽之正与江流儿消夜。江流儿满面愁容,并不动碗筷。林莽之夹块油炸饼递给他,劝道:“江弟,吃些东西,和谁过不去,也不能和肚子过不去。食色性乃人之本啊。唯此,我纵横江湖十余载,历尽多少事,才能尽付笑谈中。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喝凉水。是吧,朱掌柜。”朱掌柜斜倒在藤椅中,睡眼惺忪。听见有人说话,摇头,仍在做春秋大梦。“呦,瞧这掌柜当的,来,哥俩儿过几圈。”“过”的意思就是行酒令划拳。林莽之好有兴致,破锣音,道:“家花没有野花香,喝酒要喝野‘月亮’。”馆内外轰然。江流儿乐呵着。掌柜已受感染,便拉条长凳坐下,与之对饮。三五圈下来,两人竟无所不谈,亲密无间。林莽之撂了上衣,露出光膀,将白日发生的事说与他听。哪知这掌柜的也真了得,听后骇然,道:“此间可有阴物?”“何谓阴物?”林莽之表示不解。朱掌柜慢慢站起,慢条斯理道:“宇宙之极,天地为大。南阳北阴,水火不容,男女相配,二元协调,***成浑然一体,此气也。”林莽之大惑。“阴阳相生相克,相辅相成,互为因果;正负相撞,必生电光,才会有奇异啊。”林莽之似懂非懂,却不懂装懂,道:“朱兄是真人得道,可谓阴阳先生在世也。”先生本是尊称,可加上阴阳二字,就有不敬之意了。看来溜须拍马者得懂阴阳八卦之类的。朱掌柜不以为然,仍继续谈千古中国文明事。林莽之感到乏味无聊,独饮闷酒,良久,忽然伏桌大哭,道:“想我四海为家,竟常年不能顾及家室。时光如逝水东流,未得妻儿面,真个好不思念,枉为男儿。”言罢,挥泪如雨,竟不能止。朱掌柜触景生情,安慰道:“男儿可怜虫!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兄才万勿过度伤心落泪。可叫我家小女弹奏一曲,喝酒化去烦心事。”朱掌柜叫来绿袄小童。只听小孩清歌白居易的《琵琶行》: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

唱到“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明月江水寒。”林莽之被幽咽之音打动,默默不得语。再至“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林莽之陷入无限沉思中。歌毕,林莽之仍未醒转。朱掌柜催促,才自觉失态,非要朱掌柜答应他收此五岁女童为干女。朱掌柜抵不过,就答应了他。林莽之满心欢喜,抱起女童,用胡子扎她玩,将念妻想儿之情豪寄在此,愁闷色减去不少。为表谢意,林莽之硬将随身携带的“野月亮”全送给掌柜的,并邀他同去闹市名楼“牡丹坊”纵情玩乐。

江流儿早已入梦,梦里急着寻厕,就清醒过来。四下环视,想也不想地钻进书房方便。当他正悠悠然恣意痛快着将囊中物抛向墙上几尺高的一副挂画上时,感觉有人窥视。慌忙心急火燎地系裤、转身。果然发现掌柜的女儿坐在门槛上,吃笑;一只手慢慢在秀气的脸上划道道儿。江流儿正好骂她刚才唱的曲子五迷神道,叫人昏昏欲睡,实在太烂时,通体烤猪般躁热难忍,赶紧转了身躯,匆忙要走。不巧,无意中,一股白色汁液喷射而出,溅成梅花状,恰好在挂画中的一行题字“有朋自远方来,不意说乎”上蔓延开来。女童这才吓得夺门就走。江流儿心道:“完啦啊,玩完啦,这就是什么阴的阳的吧。”越想越后怕,一夜再没有合眼。

翌日,林莽之见江流儿熬成熊猫眼,于心不忍,想这小子八成悟到些什么,就借坡下驴,道:“江弟,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吉祥宾馆一役,大可不必过于挂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凡是总有个了结的手段。”江流儿见林莽之有些奇怪,真不知其所云。林莽之挑明,道:“江弟此次进京,所为何事?”江流儿支支吾吾,答非所问。林莽之料定其中隐情,宽心他,道:“大老爷们的,有什么见不得日头的事,怎么不干脆?”江流儿语塞半晌,终于将自己如何梦中云雨醒后恍若隔世说给林莽之听。林莽之暗喜,道:“朱掌柜果然料事如神。人非草目,孰能无情。有情无情,人本自然一员,有这样的想法,有什么罪?反之,能证明男儿是否健康壮健,女子是否心理正常。只是,你超越常人数百倍数千辈,才是个异数。”江流儿听后,面红耳赤,喃喃不语。林莽之遂将朱掌柜所言和盘托出,欲替江流儿解难。江流儿听后更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茶饭不思,独自憔悴不堪。到底事情怎样做个了断呢?

四、抒情

灞水一方,大块浮冰飘溢远去,凉意近袭。江流儿逗留数日,事情毫无进展,心冷如铁。伴随雀声,独自踱回城区。大堆的人围在一起,热闹挑起他的好奇心,上前打问。一粗布麻衣者告诉他,当今天下大定,百姓富足安康,本是“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哪知国内叛党勾结,狼狈为奸,破坏疆土……混帐的败类——咒骂不断:朝廷公开募招天下英雄,凡搬得动此五百斤石磨者,可充做后备军:凡搬得动此千斤重石磨者,可得黄金万两,率军而战。江流儿果然看见有人费力抬磨。虽说江流儿涉世未深,不懂啥国家大义,但是非总知道。他分开人群,左右开弓,大喝一声,两只石磨被抓在手里,举向天空。众人拍手称赞。于是,江流儿被请进了将军府。那位将军正是李晟。两人一见如故,不亦乐乎!江流儿受封为平叛将军,却拒绝接受黄金。江流儿心里特别高兴,念着丛林中的美人。可转念冷淡下来,坚决抵制非分之想,害怕管不住自己,再生事端。时间悄悄流过,少女李曼玖见江流儿还是榆木模样,小嘴一噘,瞳孔扩大,像要吃了他。江流儿噤若寒蝉。李曼玖步步紧逼,江流儿索性一吐为快。曼玖面如粉桃。他见状,觉得不对劲,哎呦呦落荒逃跑。,只听见耳边一阵朗笑声。

天淡银河垂地,月华如练;灯影婆娑,好梦留人睡。曼玖倚在江流儿身旁,纵有万千滋味,难与牛郎织女说。两人一时无话,只是互相抚摩。曼玖的头放在江流儿的胸膛,白生生的手很不规矩。她柔声道:“你说,我是你的最爱?”江流儿回想起林莽之的忠告:“情所生处法所依”。让他找到最爱,一切自然解决。他点点头。曼玖非常快乐,道:“我讲故事给你听。”故事大意如此:水妖都是迷人的女子。为抵御水妖的诱惑,姜子牙网耳朵里灌蜡,并独自直钩垂钓。类似的方法,古已有之,很难奏效。她的歌声如砒霜巨毒,可以渗透一切。被诱者的强烈渴求可使黄河泛滥,鱼钩变弯。但姜子牙全然不顾,坚信那一团蜡丸与一只鱼钩的作用。带着他对自己的计谋的自信,一坐就是十几年。然而,水妖有一种比歌声更厉害的武器,既她的沉默。假如有人不幸遭遇,则必死无疑。姜子牙枯坐在此,法力无边的水妖不再唱歌,沉默以对。姜子牙没有觉察,以为她在唱天下最动听的歌。他恍惚看见女妖喉头颤动,呼吸粗重,眼中饱含泪水,朱唇半启,跳起天下最动人的舞。他以为以后再也听不见响彻天际的咏叹调。不久,一切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他再没有发现她的踪迹。只是,女妖却较以前更加迷人。她扭动舒展的腰肢,放开骇人的长发,任其随风飘舞,张开利爪盘踞在岩石上。她无意施展魔力,只希望尽可能久地捕捉姜子牙双目中的余辉。

江流儿问道:“唱的什么歌?”曼玖答道:“《琵琶行》。”江流儿接住话头,道:“我也讲个故事。”很久以前,一座茅屋里,住着母子三人。母亲出门前,嘱咐道:“晚上睡觉,记着关好们,无论谁敲门都不要开。”儿子点头答应。晚上,小孩打闹完毕,就睡觉啦。半夜,有人敲门。哥哥问:“谁呀?”没有人回答。敲门声仍在继续。哥哥想起母亲的嘱咐,就继续睡觉。敲门的正是一只饿狼。狼等了很久,也没有人开门。心生一计,变了嗓音,道:“外孙儿,快开门,外婆看你们来啦。”小孩一听,急忙开门请狼进来。睡到后半夜,哥哥听到咯嘣咯嘣的声音,就问狼:“外婆,你在干啥?”狼道:“孩子,我饿啦,正在啃从家带来的石子馍呢。你吃不吃?”哥哥爬起来,和狼一块吃。其实,他们啃的,是弟弟的脚趾甲。天快亮时,狼在支锅煮东西。哥哥问:“你在煮啥呢?”狼道:“大白菜,一会儿喝白菜汤。”狼和小孩就吃完那锅汤。母亲回来问大儿子:“你弟呢?”小孩这才发现弟弟没啦。就原原本本把昨晚的事告诉母亲。母亲就去找那只狼,让它把小儿子吐出来。曼玖听后,调笑道:“你就是那只狼——的外孙。”江流儿掏她胳肢窝,假装发怒,道:“你是小妖女,我要吃了你。”曼玖笑开花,道:“你是姜太公……”江流儿翻身将她裹在身下,按照曼玖的指点,双舌搅拌,大手轻擦她的脂般面容,游至双肩,在玉峰及其间来回走动,急至身下……曼玖满面通红,嘴中含混不清,双手不由自主的想抓住什么,却是徒劳。身体妖女般扭动,使江流儿倍受刺激……将十八年来的疯狂无知以及无所谓倾倒在曼玖身上。他成熟了。窗外有歌声穿来: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春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容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两人拥在一起,久久不能分开。

江流儿给李晟立下军令状,一定要找出铁球,就策马奔向终南山。李晟曾密令江流儿,终南山脚的一块镰刀形巨石下,藏有一个神奇铁球。此球逢土必钻,挖进一尺,就下降一尺;挖进一丈,就深钻一丈。无论朝廷,或者江湖,都想得到它,可无计于施。朝廷若得此宝,可镇国安民。责任重大,务必抢于人前,设法得到此物才是。江流儿深知责任重大,一刻不敢停留,目标直指终南山。

五、探宝

能否探取铁球,谁也不能肯定。既然要安全地得到宝物,必须要做周密详细的计划。摆在江流儿面前的,有三道难题亟待解决。一、铁球位置尚未确定。抢宝的人太多,铁球所在地已不知变成什么样。二、铁球逢土必钻,如何取得,尚未得知。三、若得此球,怎么带回,尚未考虑。三道难题,都不具备完美的解决方案。来到终南山口的河流边,河水澄澈,泛起缕缕白气,可水奇寒无比。远眺山峰,浮云遮蔽,黛青色一律隐退。镰刀形石头倒扣在鸭嘴石上,纹丝不动。江流儿翻越数道山梁,找得一块漆黑色石头,在河流边仔细查探。他要借磁石的磁力确定铁球所在。确定毕,划出一块空地,并置铁球所在于方框中心。他在边框外延挖将起来。一边挖,一边试磁力强弱,判断铁球的距离。十米深处,他的身体渐暖,感觉不到逼人寒气,额头甚至沁出细密的汗珠。再深五米,浑身热气腾腾。以后每深一米,温度骤然较前增加不少。深至十七八米,下面已经不能留人。磁石发出的信号也越来越弱,底下石头增多,个个灼烧人的皮肤。江流儿引水进来,一是降温;二来起到松软土层的作用,便于开掘。他又凿坑壁,凿进五米,水顺势而进。游出水面,他在方框中心挖掘,挖进一米,磁石信号就强烈一些。正当江流儿欲挖欲欢,欲挖欲深之际,突然,嘭地,山地大动,声如洪钟。抬头望天,一派火焰气象。脚底奇异,似冷非冷,似热非热,温度成为一个空泛的概念。他潜入水底,摸索铁球,却随水往地心吸去。一只红褐色的铁球高速旋转,卷起层层旋涡,直直地钻向深处。许久,江流儿醒来时,已被周围的黑暗吞噬。神秘的静。头顶有千斤重,头皮发麻,眼睛跟着身体,听天由命地游走。假使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可以做,也只有不停地走。江流儿陷进终南山的命门。熔岩爆发地。山体中空地带。

黑暗中,江流儿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儿时母亲讲的有关狼的故事;想起了进京来初次动手杀人;想起了唱曲的女童和林莽之的遭遇;想起了李晟的女儿,和曼玖长达半天的快乐……这一切,使他念念不忘。假如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人们去怀念和珍惜的事,责任、亲情、友情、爱情……都将是不可多得的一比财富。江流儿迷茫地走着,和黑暗一块,走向地狱的深处,走向母亲的子宫,爱人的性爱,朋友的回忆里……铁球滚滚。江流儿腰间的磁石晃动,指引他要走的路。前面是什么,谁也无法知道。突然失去白天黑夜,他很不习惯。瞬间,眼前一亮,光明四泻,反而使他吃惊。一副巨棺,被铁球的红光辉映。整齐划一的俑阵簇拥在周围,愕然了他的眼。陶俑个个真人大小,形神兼备,众妙毕备。屈膝跪射,带刀护卫,驱驾战车,发布榜文,准备餐宴,服侍换衣……铁球不知去向。江流儿看痴啦。铁制兵器指引他来到这里,鉴赏此地的龙虎之器。他飞檐走壁,勇士的眼珠随之转动,恁地逃不脱他们的视线。他正欲瞧棺里的人,除铁球本身的红光外,视线模模糊糊。垂头丧气,无意敲打石头,忽地耳朵里风声鹤唳,持弩的陶俑万箭齐发。江流儿燕身飞闪,身体陷落,出了一身冷汗,不知又掉进地狱的第几层。

有人叫他。江流儿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曼玖倍受煎熬的泪眼。曼玖将父亲如何担心派人相助,十日后在骊山一带野外发现昏迷不醒的江流儿时,他紧握曼玖的手,迟迟不语。待身体好一些,江流儿就将所遇的事告诉将军。将军十分惊讶,禀报唐王。唐王惊惧,以为上天安排,于是佛、道盛行。五年后,曼玖产下一子后,得病不愈身亡。江流儿感妻念,终生不娶,奉唐王旨意,西去天竺拜佛求经,并著《大唐西域记》,修成金刚不死之身,化为舍利,藏于长安大雁塔。我们朱老师一向尽职敬业,爱我们这帮学生胜过爱她自己的亲生女儿。但是最近,朱老师因为几个学生太调皮而用书拍了几下他们的头而惹来一个“名誉危机”。

这个星期一上午,我们刚刚上第一节课,就从朱老师的神情中察觉到事情不对,全班鸦雀无声,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果然不出所料,从朱老师的口中我们得知,一个同学的家长因为朱老师拿本子拍了那个同学的头而添油加醋,发在了网上。那天我一到家,就专门去看了那个家长的文章,发现那家长居然把这件事炒作的极为离谱。她在上面说:那个被拍的同学回家后头晕、恶心、还经常做恶梦。看到这个,我顺手拿起一边的书本,按照朱老师的力气打了自己的头,毫无任何痛感。那上面的症状读着感觉有点像那种狠狠撞在硬墙上才会得的病。

第二天,那个“不要脸”的家伙(不是我不尊敬,是我太生气了),居然又发了一个帖子,而这次还有点挑衅的味道。最让我气愤的就是那个最后一句话:“等到你下岗的那一天,我会为你庆祝的!”一读到这句话,我就抖了一下,觉得朱老师实在是太可怜了!她以前尽心尽责,全力教育我们,花在我们身上的时间远超过陪她女儿的时间,就连她请产假生宝宝的时候,心里想着的也是要早日回校给我们上课。“十一”黄金周时,医生想让朱老师住院治疗,但她没同意,因为她心里想着的是我们,她处处为我们想得多,为自己想得少。如今却被人在网上公开污蔑。可惜我没有网名,不能在网上留言,如果能的话,我肯定会当时就敲键盘,放狠话大骂那个为了这点小事就想置人于死地的家伙。帮我老师说话就是帮我自己说话。

朱老师,您放心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站在您这一边的!不要再担心这件事了,您一定会顺利走过去的!因为您是我们的好老师呀!我们永远支持您!

最后,我希望那个“为难”朱老师的家长能够理解朱老师,能够以一颗宽容平和的心来对事对人,停止再发这样的帖子,还朱老师一个清白,给朱老师最起码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