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一个天才型作家,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何遭人谩骂?

文/南州

“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莫言

莫言,是首位中国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如同屠呦呦是首位中国籍诺贝尔医学奖获得者一样,本是一件值得赞誉的事。?

但不知为何,一提起莫言,便有很多人群起而攻之、骂之,对他的作品表示非常不满。

围攻莫言者的所骂言语多半如下:作品阴暗、沉闷、低级趣味;迎合西方人认为国人愚昧落后的观点;有选择性无底线暴露本民族的阴暗面,丑化祖国和同胞等。

先不论,这些谩骂莫言的人,有没有看过他的作品。其中,比较“有趣”的一点是:莫言在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前,很少有人骂他,而获奖之后,骂声四起,来势汹涌。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红是非多”,再或者是“树大招风”?

诺贝尔文学奖作为世界级大奖,是由西方设立评选没错,但诺贝尔化学奖、物理学奖、医学奖等不也都是西方评出来的吗?为何一定要厚此薄彼?

从语言环境、历史、文化等角度看,可以说一国文学是有国界的,不是世界性的,但文学中所蕴含的真实、朴素、激荡的情感,是属于全人类的,文学作品中对人性的剖析,对社会的洞察,也存有人类基础***鸣。

对一个人、一件事、一部作品有争议,无可厚非,但动辄谩骂成风,为了骂而骂,不由分说地骂,不是很奇怪吗?

一个敢于说真话、写现实的作家,才称得上是良心作家。但我们的社会留给真话的生存空间,实在令人堪忧。若长此以往下去,我们曾经辛苦得来的东西,也将亲自被我们自己断送掉。

大仲马有句话说得好:历史是什么,历史是用来挂小说的钉子。

其实,从大家的爱好也不难理解,谁不喜欢听故事和各种奇奇怪怪的八卦?

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神话故事和小说,比比皆是,《封神榜》《聊斋》以及四大名著等等,都足以说明故事的强大生命力。

这一点在以色列作家尤瓦尔·赫拉利的名作《人类简史》中,也有所体现:人类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编故事群体,并且用神话、用故事来维系一个想象***同体的存在,进而变成一个更为团结的群体。

而那些对莫言以及莫言小说愤怒、谩骂的人,似乎不明白这一点,历史、现实与小说的关系。

同样是魔幻现实主义的写法,莫言笔下的高密东北乡,相比较而言,就是马尔克斯笔下的马孔多小镇,但写出拉丁美洲百年风云变幻史、反映拉美那一片大陆人民富足与贫困的《百年孤独》被视为拉丁美洲的「圣经」,而莫言以及他的作品,却遭受很多人的谩骂。

想来,也许正如某位网友所说: 一个正常的人,在不正常的社会里就显得不正常了,一部好作品,在不好的人眼里就不是好作品了。就像一群习惯于说假话的人疯狂撕咬偶尔说了一句真话的人。

莫言在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颁奖典礼上,曾发表演讲:我是一个讲故事的人。

在演讲的后半部分,他讲了三个故事。

其中,令人印象深刻、甚至毛骨悚然的有两个。

(1)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莫言上小学。有一回,学校组织他们去参观一个苦难展览。他们这些小学生,在老师的引导下放声大哭。莫言为吸引老师的注意,一度舍不得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也看到有几位同学,悄悄地将唾沫抹在脸上,来冒充泪水,还看到在真哭假哭混成一片的同学之间——有一位同学,脸上一滴泪水也没有,嘴巴也没发出一点声音,也没有用手去遮挡脸部。这位没有哭泣的同学睁着大眼睛看着包括莫言在内的其他同学,眼神中流露出惊讶和困惑的神情。

参观结束后,莫言向老师报告了这位同学的行为。因为这个,学校给了这位同学一个警告处分。多年以后,莫言对告密一事深感愧疚,并向老师表示忏悔。

老师说:那天来找他说这件事的同学有十几个。

莫言这位没有哭泣的同学,在莫言获诺奖之时,已去世有十多年。莫言表示,每当想起此事,想起这位同学,他就深感歉疚。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莫言悟出了一个道理:当众人都哭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

这种情况,对于我们来说陌生吗?大抵是不陌生的,区别在于:你是那个哭泣的人,还是那个没有哭泣的人,有没有去告密,以及多年以后有没有因为告密而感到愧疚。

?(2)为保自己,要去牺牲别人的人,会有报应的

这个故事是莫言的爷爷讲给他的:

有八个外出打工的泥瓦匠,为躲避一场暴风雨,进了一座破庙。因外边的雷声猛烈,一阵又一阵,甚至有一个个火球在庙门外滚来滚去,天空似乎还传来吱吱的龙叫声。此时,这八个泥瓦匠,被吓得胆战心惊,面色如土。 有一个人说,我们八个人中,必定有一个人干过伤天害理的事,谁干过坏事,谁自己走出庙接受上天的惩罚,免得让我们好人受到牵连。

外面雷电交加,自然是没有愿意出动站出来,走出庙去。因此, 有人提议:既然大家都不想出去,那我们就将自己的草帽往外抛吧,谁的草帽被刮出庙门,就说明谁干了坏事,那就请他出去接受惩罚。

于是大家就将自己的草帽往庙门外抛。

其中,有七个人的草帽被刮回了庙内,一个人的草帽被风卷了出去。众人就催草帽被刮出去的那个人出去受罚。庙里比外面好得多,这个人不愿意出去,于是 众人合力将他抬起来扔出了庙门。

而 那个人刚被扔出去,这座破庙便轰然坍塌。

看到这个充满“戏剧性”的结尾,会不会觉得自己身边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害人不成终害己。?

对莫言以及他的作品的评价:骂他的人甚嚣尘上,但沉默的才是大多数。

谩骂之外,也曾有网友这样评论到:“ 莫言长篇以《生死疲劳》最瑰丽宏阔,尤记得四年前读这本书时通宵达旦,难以释怀的情境。只有真正读了莫言之后,你才会理解瑞典皇家学院那些人不是吃素的,人家可是目光如炬,心明似镜。据我的阅读涉猎,当下中国文学的确只有莫言当之无愧堪领此奖。”

“莫言的创作力是一流的。”

“莫言的作品富有批判性,能启迪人的独立思考和批判性思维,站在人民的立场出发,很受人民的喜爱。”

另外,国内一众作家对莫言的评价都非常高:

余华曾说:从文学的标准来看,莫言起码可以拿10次茅盾文学奖了。因为90%茅盾文学奖的作品都比不上莫言最差的一部。

王蒙说:老实讲,莫言的长篇小说,我大部分都没看过,但我清楚记得,1985年莫言在《人民文学》杂志发表了一篇中篇小说叫《爆炸》,我看完后非常激动,我到处跟人说,我那时候刚过50岁,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老过,但看完莫言这篇小说后,我得承认我老了。

陈忠实则表示:中国作家终于走进了诺奖行列,我觉得这不仅是莫言的荣耀,更是整个中国文学的荣耀,必将对中国文坛产生持久而广泛的影响。莫言是位非常优秀的作家,他的独特思维、艺术个性,都已在中国文坛乃至世界文学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他摘取诺贝尔文学奖可谓实至名归。

而毕飞宇则称莫言是他最爱的作家,莫言对中国文学的贡献在于告诉大家作家是人。他的作品流露的不是与意识形态的对抗,而是内心巨大生命力。

在作家王安忆眼中,莫言是天才型的作家,在天才方面,她认为在当代作家里很难找到人能和莫言相比。

莫言的成名作《透明的胡萝卜》,获得过很多赞许;《红高粱家族》被张艺谋导演拍成了电影;《生死疲劳》中的故事更是精彩绝伦,写出了属于中国特有的轮回故事;《丰乳肥臀》中用魔幻笔法,讲述浓浓的社会现实;而为莫言斩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蛙》,相较其他作品,自然有其更胜一筹之处。

莫言的作品到底是不是好作品?能不能经得住时间的考验,现在的争论对他会有影响吗?

争论之下,其他的交给时间吧。岁月才是检验作品生命力的利器。

最后想说:有争议不完全是坏事,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这是一个社会自信与包容表现。相比较,莫言的所悟所说:“当众人都哭泣时,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当哭成为一种表演时,更应该允许有的人不哭”,那么,今天,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谩骂,或者赞美都变成一种肆无忌惮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