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惜败影后,张国荣错失电影的拍摄,陈凯歌的作品是否被低估了?

《演员请就位》的舞台上,黄奕饰演了巩俐当年的经典角色如意,郭敬明一番评论、黄奕一脸“你在教我做事”的表情,引发满城风雨。事实上,比起竞演综艺里短短的几分钟片段,更值得聊的是这部电影本身。陈凯歌导演本人都说,这是他的电影里,不太出名的一部。

一直以来,《风月》被当作是陈凯歌创作生涯由盛转衰的转折点。 但其实,陈凯歌的转折点发生得更早,纵观陈凯歌的所有作品《孩子王》、《黄土地》、《边走边唱》是偏重于影像传递的,特别是《黄土地》中,视听语言的冲击力与生命力是大于这个故事本身的。陈凯歌是一个电影诗人,在《黄土地》、《边走边唱》中,我们总不难看出陈凯歌根植于中国这片土地的诗性。?

《黄土地》中巧儿深夜对着纺锤唱歌,那种诗性传递出的是根植于中国这片土地的文化环境里,女性的境况和遭遇。看陈凯歌前期的作品,要看到的是“诗性”背后的对于受困于文化、环境中的个体的人的同情,这其中包含女性、LGBT以及受困于传统男性角色设定的男性的同情。 而在《霸王别姬》中,你依然可以看到那些同情,只不过在其中,原先属于陈凯歌的诗性几乎被降到了0。当陈凯歌开始了他的宏大叙事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丢弃了原本的自己。《风月》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在电影文本和个人化表达中着的陈凯歌。

《风月》

中人物关系的变化几乎是没有的,它呈现出来的是一个家族内部人物关系的网,而每一个受困其中的人,都只是一个棋子。但陈凯歌却想让棋子活起来,充满了情欲,这本身并没有错误,但陈凯歌的失败在于,他想要让情欲承载人性表达的厚重主题,却几乎丢弃了环境与人的关系。

影片的前半段几乎就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叙述几个人物的前史,童年的悲惨经历以及造成心理阴影的原因都被简单的一带而过,而这对于理解人物是相当关键的一部分。

这就造成了人物的情感是不延续的,这种断裂感直接导致我们对人物行为动机的不理解、不接受。从电影角度来讲,引不起任何同情是非常可怕的,即使有张国荣和巩俐滚床单这样以后也不会再有的戏份,我们也难以接受一个行为动机无法理解的郁忠良。对于人文环境的铺陈,陈凯歌几乎是点到为止的。最开始淘气的如意一桌一桌的掀翻牌桌闯入祠堂,那个时候的如意是整部电影最可爱的时候,因为这种淘气让我看到了一种天性对礼教的反抗。

但是在这场戏过后,陈凯歌的环境铺陈就此丢掉了。他貌似在重复《霸王别姬》中编年的叙事方式,但在《风月》中,这种叙事却断裂了情感,缺乏情绪的铺陈和细致的酝酿。陈凯歌选择了“情欲”作为出发点本没有错误,但却没有给“情欲”找到根源。郁忠良与如意的爱情,应该是由于长期受到束缚导致焦虑郁结,由此产生的力度应该是大于鱼水之欢本身的。但陈凯歌只将情欲本身作为出发点,想要让情欲去挑起更多的东西,这就注定会失败。

王安忆说“他是一个贪婪的人。他要的东西太多了。我不知道他让电影承担这样重大的负荷对头不对头,但我预感到,他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当陈凯歌想要用这种危险的方式去为影片寻找支点,周边的人都预感到了这种失败。而陈凯歌自己,却还在自己的《风月》世界里,构想着举重若轻的戏码。陈凯歌想要的是强烈的爱情,他想要让爱情承担起更多的东西,然而却没有做到这一点。《风月》承载着太多陈凯歌的个人表达,对于欲望、对于人性。这点在后面的《无极》中被无限放大后,就成了一部需要极尽全力的去索隐才能找到导演表达的蛛丝马迹的作品。

命运围城的情爱痛点

陈凯歌所要表达的宏大哲思,是不适用于《风月》这部电影的,因为这个故事包含了太多历史的遗留和碎片,你必须一片一片地收拾起来,不能弃之不管。在王安忆的文章中,涉及到了更多的陈凯歌创作方式和处事方面的问题,比如陈凯歌在争论的时候会突然强调“这是我的作品”。但因为这些描述出于个人感受,可能会影响我们对一部作品的判断,所以我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去看待这些当事人转述的八卦。但是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陈凯歌在《风月》中呈现出来的效果与他的野心相去甚远。

《风月》最后留给我们的印象就只有杜可风镜头下凝重的江南水乡和如意跑过长廊的如钢琴旋律一般变化的光线。诚然,这部电影承载了大量的表达,但陈凯歌却没有将他们举重若轻的表达出来。

《风月》不是一部情爱虐恋,而是一出时代悲剧,如意的痛点不在于遇人不淑,而在于被困在大家族大小姐身份里寸步难行,她没有机会长成另一个更好的自己。女性的困境、人性的复杂、时代的悲欢,这些议题通常会被总结为更形而上的语句;但《风月》恰恰将最重要的落点,就放在“你爱我吗、你爱她吗”这样简单直白的话语上。